此人不会是看准老夫这点,才故意拿出此事将军罢?张若愚边想边朝向太后,准备附奏。
钱太后透过珠帘仿佛看得出老首辅尴尬,为保存老臣颜面,她断然下谕道:“准尔等所奏,老先生会同诸卿议之!”
圣母皇太后已经作决断,张首辅不用再去附和李佑奏请天子大婚,心里略松快几分。太后这意思很明显,要将此事交于他,便上前道:“臣领旨。”
如果能作为天子大婚主导之人,顺势夺回些主动权不成问题,张首辅想道。
太后明目张胆如此偏向,几位有倡议之功虽然不满,也只能无可奈何。如果明面上较真,太后理由更充分,让首辅主导绝对无可厚非,这是宰相地位体现。
钱太后因为李佑“背叛”而怒气渐生,或许可以秋后算账,但此时在武英殿里没有什办法。
李佑则再次庆幸自己穿越到文官势力鼎盛大明景和朝。其实穿越到任何个朝代,也没有因为在庙堂议事中与君上不合便被当场推出去砍脑袋道理,除非运气太好遇到桀纣之君。
在目前微妙时间,天子大婚这个议题不提出来还可以装糊涂。旦被明确地抛出来,没有人敢于反对。再说以唇枪舌剑而闻名李大人站在陛前虎视眈眈,肚子里不知道有多少恶毒词汇蠢蠢欲动,叫人先畏惧三分。
该赞同都出来赞同,而且阵容强大,分量很重,并不是人微言轻局面,不可能故意忽视。与此同时,不该赞同也找不到理由出头,殿中视线聚焦在老首辅张若愚身上,且看他如何说。谁让他是首辅呢……
张首辅还在微微眩晕,只觉得自己心思不够用。几十年宦海生涯,如此被动时候真是不多。
张首辅环视群僚,胸中酝酿几句,正要开口讲上几句“东宫空余,国本虚悬”之类大道理……
这时候那个响亮
作为受先帝托孤之重首辅,他非但不能反对,也不能缓议,甚至还得积极支持天子大婚。被青史视为周公还是莽操也许就看这件事,托孤辅政大臣妨碍天子大婚名声必然招人非议,他万万承担不起。
对此他不是没有打算,意欲时机合适时,出面促成天子大婚后便全身而退,成全段君臣佳话,求得个善始善终。这是他计划中宰相生涯收官之作。
可并不是今天啊……尤其还被对头抢先机,要跟在眼前这个刚刚指责他孙子辈后面附和!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大明景和初年第权臣、已经七十四岁老首辅也不得不低头。
他知道,只要从他嘴里吐出个反对或者缓议,顷刻之间就会被等身高奏章弹劾。别人反对可能只是被看作哗众取宠,但他反对却会被人看作居心叵测,这就是身为宰相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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