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李佑手扶玉带,昂首阔步,神色坚毅肃穆,始终走在队伍最前方。
街上行人望之纷纷避道立于两旁,目光崇敬地注视着御史队伍以及那个年轻高大领头人。有识者暗暗指点道:“此乃大树御史也,坚韧挺拔,果如其号!”
队伍路过小时雍坊,有些*员走出宅门加入,过长安右门到承天门外,又有些六部、翰林*员加入。行到午门外时,人数已达八十余人。
守在午门,有内监,有侍卫官军,远远看到有支人数不少队伍在这非朝会时间出现,连忙关上左右掖门。
因内阁和六科都在午门之内,故而办事*员进午门是畅通无阻。但这支队伍明显不是来办事,而是来闹事,没有圣谕自然不能轻易放行。
反问,很能带动情绪,数十阶下御史听完人人激昂,群情汹汹,情绪互相感染,仿佛他们不去抗争,大明江山就真要变色。
差不多同时间,李佑奏疏抄本也在各衙门里流传,读到奏本内容人无不惊呼李佑真与太后玩命!他竟然胆大到连国家败亡、江山变色、龙旗落地之类词都用出来,近年来总体太平,敢言到如此地步大臣甚为少见。
不过这些近乎玩命词,却很符合御史们口味。
十三道御史内部派系复杂程度人尽皆知,互相攻讦不少见。但是遇到眼前这种事情,以朝廷风骨为己任、道德优越感十足御史们表现则是高度统,这是都察院十三道里特有氛围。与这个激进氛围格格不入,反而是非主流。
聚集在都察院甬道两侧御史人群中有人振臂高呼:“朝廷遭此乱象,李佥宪已然上疏死谏,等何须还在此浪费光阴,千言万语有何用哉!当诣阙叩阍,力谏圣母!”
李佑对守门内监喝道:“等要面见圣母陈情!还不速速奏报!”
过半个时辰,从掖门闪出几人,当先却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麦承恩,叩阙群臣看便知,这必是代表太后出来说话。
时间四周轰然响应,蓄势待发,人人脸上现出几丝兴奋。御史们上次有这样集体活动是什时候?似乎在十几年前?为什事情?好像已经忘。
范忠立在阶上看到李佑,便下阶分开人群,走到李佑面前问道:“佥宪在此,欲何往?”
范忠这问,不是没有原因。这种事按惯例大员不会轻易先出面,也没必要抢风头,同时也是为保留定缓冲余地,这也是多年来经验之谈。李佑身份在都察院里,恰好介于御史和部院大员中间,模棱两可。
只听李大人朗声答道:“本官与诸君同往!”
他当即转身,带头出都察院大门,步行朝东而去。汇集御史纷纷跟随上去,形成道特殊人流,涌向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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