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情重,李佑只能叹口气,郑重地对玉玲珑抱拳为礼,像是承诺什。
朱放鹤看看眼前这两人,不由得摇头吟道:“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此情此景哪。”
玉玲珑泪水刹不住地流出来,冲掉妆容,又道:“没听过行中谁得过李先生两首诗词,妾身有二已经是得天所幸,今夜再恳请李先生赠离别之词,以慰藉余生。”
李佑对朱放鹤说道:“你书法好,说,你写。”房中备有纸笔,朱放鹤便提笔静待。
李佑诵道:“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语,绿窗春与天俱莫。待把相思灯下诉,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泪涟涟,滴滴地落在琴弦上。
李佑停杯讶然,这首律诗是当初拒绝她服侍所写,没想到被她编成曲词。不过也不奇怪,这首诗词句韵律动人,倒也适合唱出。
放鹤先生听到入神,沉浸在这凄婉哀怨之中,良久方才醒过来,叹道:“从未听说过,此诗乃何人所作也?”
李佑低声道:“两年前写给她。”
朱放鹤恍然,下意识评论道:“果然是你写,之前却不见流传过。锦缠殊忆奉恩年,何其无情也!与白乐天之琵琶行有异曲同工之妙。”
朱颜辞镜花辞树,玉玲珑双手颤抖地捏住诗卷,满腹感怀又不知再从何说起,哽咽着拜别李佑,狠心转身却频频回顾,直至消失在远处灯火中。
李佑与朱放鹤立在廊下,目送玉玲珑远去,朱放鹤欷歔道:“你不留住她?你要办到应该有法子。”
“家里没地方住……”李佑神思缥缈地答道。朱放鹤犹自感慨不已,人间唯有这
不过朱放鹤很快感到此刻不是品评诗词时候。玉玲珑姑娘从良之前满腹幽怨地对着李佑演唱此诗,以及她泪目,这才是焦点……
玉玲珑轻轻擦擦眼泪,走到二人身前,盈盈拜,对李佑道:“四年之前,妾身初坠风尘,与李先生相识于虚江花船上,目睹李先生风采惊为天人,蒙赐首《满庭芳》,自此便以玉玲珑为花名。
两年之前,妾身遭人转卖,漂泊至京师。不久偶闻李先生也到京师,窃以为缘分将至,孰料被李先生拒之门外,并赠‘旧时金粉往如烟’首。
近日有人相赎,奴家只道从此闭锁深院,永无相会之期。不承想今日复见李先生,居然能鼓琴而歌,以此作别,也是奴家幸事,只恨此生没有缘分。
李先生心里大概只道逢场作戏,但妾身在此愿剖心明示:奴家虽是风尘女子,但过往对李先生绝无逢场作戏之心。今后纵然再不相见,惟愿李先生心中不要将妾身等同于其他风尘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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