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次是圣母太后生慈悲心,顺嘴让自己兄弟便宜出煤,为救济苍生造就功德无量。效果如何不好说,能积攒几分功德也不好说。但这个意愿和心情是摆出来。
思虑及此,司礼监秉笔太监段知恩脸色变得比李佑方才还要苍白。作为半个当事人,他已经想到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以为李佑这段时间就是借机刷声望,这个判断看起来是不会错,因为凭借李佑过往表现和实际需要,刷声望是他必须之道。
不刷声望李佑,那还是李佑?不会造舆论实现自己政治目李佑,那还是李佑?可谁能想到与太后有关?
这分明是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段知恩已经判断出来,这绝对是李佑通过钱国舅利用太后礼佛之心,拉拢太后如此做!
钱安钱国舅爆出来内幕实在太惊人,文华殿里半晌无人说话,除李佑之外,每个人都在默默地消化这个消息。
始终萎靡不振李佑突然抬起头,对着钱安大喝道:“国舅爷你君前失仪!退下去!”
钱国舅盯着李佑片刻,长叹声,摇头要离开。
这让许多人心里骂起李佑,你自己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叫人看着不爽利,现在钱国舅要爆内幕,话才起个头,事情才说半,你就要赶他走,简直急死人!
景和天子顺应民心,烦躁地从宝座上站起来斥道:“李佑滚开!钱安继续说!此事如何与母后有关?”
事情残酷性就在于,破坏李佑刷声望与破坏太后积功德绝对不是同种性质事情,甚至是生与死问题!
各自都有各自立场,别人想是别事,景和天子却想到是自己为何不知道?当即又喝问道:“此等善事,岂有对朕隐瞒之理!”
天子年少心性不稳,听到有可能是坏母后善事,此时也真急眼。权力问题是权力问题,但天大地大孝字更大,谁想在天下人面前担上这不孝名头?
故而天子很不文雅用“滚开”这个词,并直接当众称呼舅舅姓名,也是情有可原,没人出来为此谏言。
金口玉言让他滚开,李佑只能面如死灰地回到殿门口。而钱国舅在丹陛之下继续说话——
“京城煤价腾贵,臣在京北找到四五十万斤煤炭,因不便自行出面,又恰好遇到李虚江行商,便委托给他代售。原本是想发笔财,但进宫看望圣母时说到此事,圣母怜悯苍生,发善心,命等低价售卖,以救济百姓、积下功德,故而之后才有李虚江以低价售煤之举。”
原来如此,众人略有所悟。那慈圣皇太后交还大政退养深宫后,确实也彻底放权不问政事,这点深得大臣称赞。听说她老人家最近修身礼佛,还在慈圣宫里建佛堂供奉佛祖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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