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芳和高第脸上都光润点,觉得她们是作件最有意义事。
她们走后,李老人把瑞宣叫到院中商议:"事情应该快办哪,钱少爷身上还没换换衣服呢!要
眼神既不好,又忙着劝慰钱家婆媳,根本不晓得屋里又添两个人。钱家婆媳不大认识她们;就是相识,也没心思打招呼。她们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中极不得劲儿。李四爷常给冠家作事,当然认识她们,他可是故意不打招呼。
桐芳无可奈何过去拉李四爷下,把他叫到院中来。高第也跟出来。
"四爷!"桐芳低声而亲热叫。"知道咱们胡同里都怎恨们家子人!可是和高第并没过错。们俩没出过坏主意,陷害别人!和高第想把这点意思告诉给钱老太太,可是看她哭得死去活来,实在没法子张嘴。得啦,求求你吧,你老人家得便替们说声吧!"
四爷不敢相信她话,也不敢不信。最初,他以为她俩是冠家派来"侦探"。听桐芳说得那恳切,他又觉得不应当过度怀疑她们。他不好说什,只不着边际点点头。"四爷!"高第短鼻子上纵起许多带着感情碎纹。"钱太太是不是很穷呢?"
李四爷对高第比对桐芳更轻视些,因为高第是大赤包女儿。他又倔又硬回答出句:"穷算什呢?钱家这下子断根,绝后!"
"仲石是真死啦?钱老先生也……"高第说不下去。她心只盼仲石死是个谣言,而钱先生也会不久被释放出来,好能实现她自己那个神秘小梦。可是,看到钱家妇女悲伤,和孟石死,她知道自己梦将永远是个梦。她觉得她应当和钱家婆媳同大哭场,因为她也变成寡妇——个梦中寡妇。
李四爷有点不耐烦,很不容气说:"你们二位要是没别事,就请便吧!还得——"
桐芳把话抢过来:"四爷,和高第有点小意思!"她把手中握半天个小纸包——纸已被手心上汗沤得皱起纹——递过来:"你不必告诉钱家婆媳,也不必告诉别人,你爱怎用就怎用,给死鬼买点纸烧也好,给……也好,都随你便!这并不是谁教给们这作,们只表表们自己心意;为这个,回头大概们还得和家中打架呢!"
李四爷心中暖和点,把小纸包接过来。他晓得钱家过是苦日子,而丧事有它必须花钱地方。当着她俩,他把小包儿打开,以便心明眼亮;里面是桐芳个小金戒指,和高第二十五块钞票。
"先替你们收着吧!"老人说。"用不着,原物交还;用得着,有笔清账!不告诉她们,好在她们家子都不懂得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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