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谁呀?"孙侦探嘴角上带笑,而眼角棱棱着。
"祸是他们自己闯,你对不起谁呀?他们敢作敢当,咱们跟着受罪,才合不着!不用说别,把你圈上三个月,你野鸟似惯,楞教你坐黑屋子,你受得受不?再说,他们下狱,有钱打点,受不
"有事吗?"祥子又要去按电铃。
"自然是有事,并且是要紧事!咱们进去说好不好!"孙排长——现在是侦探——伸手按铃。
"有事!"祥子头上忽然冒汗,心里发着狠儿说:
"躲他还不行呢,怎能往里请呢!"
"你不用着急,来是为你好!"侦探露出点狡猾笑意。
遍。不必说拿人,刚才那个骑车也许是侦探,也许不是;你也先别着慌!"
祥子心中很乱,好象有许多要问话,可是因急于记住曹先生所嘱咐,不敢再问。
汽车来,祥子楞头磕脑坐进去。雪不大不小落着,车外边东西看不大真,他直挺着腰板坐着,头几乎顶住车棚。他要思索番,可是眼睛只顾看车前红箭头,红得那鲜灵可爱。驶车面前那把小刷子,自动左右摆着,刷去玻璃上哈气,也颇有趣。刚似乎把这看腻,车已到家门,心中怪不得劲下车。
刚要按街门电铃,象从墙里钻出个人来似,揪住他腕子。祥子本能想往出夺手,可是已经看清那个人,他不动,正是刚才骑自行车那个侦探。
"祥子,你不认识?"侦探笑着松手。
赶到高妈把门开开,他脚迈进去:"劳驾劳驾!"没等祥子和高妈过句话,扯着他便往里走,指着门房:"你在这儿住?"
进屋,他四下里看眼:"小屋还怪干净呢!你事儿不坏!"
"有事吗?忙!"祥子不能再听这些闲盘儿。
"没告诉你吗,有要紧事!"孙侦探还笑着,可是语气非常严厉。"干脆对你说吧,姓曹是乱党,拿住就枪毙,他还是跑不!咱们总算有面之交,在兵营里你伺候过;再说咱们又都是街面上人,所以担着好大处分来给你送个信!你要是晚跑步,回来是堵窝儿掏,谁也跑不。咱们卖力气吃饭,跟他们打哪门子挂误官司?这话对不对?"
"对不起人呀!"祥子还想着曹先生所嘱托话。
祥子咽口气,不知说什好。
"你不记得当初你教们拉到西山去?就是那个孙排长。想起来吧?"
"啊,孙排长!"祥子想不起来。他被大兵们拉到山上去时候,顾不得看谁是排长,还是连长。
"你不记得,可记得你;你脸上那块疤是个好记号。
刚才跟你半天,起初也有点不敢认你,左看右看,这块疤不能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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