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万一直在等待那个“机会”,梦想着有一天可以结束这令人厌烦的底层生活。不过,我做不到。说不定幸运会降临到我的头上——我根本就不会做这种白日梦。
我太清楚了,我和幸运根本挨不着边。当然,我也并非只有不幸。我的人生虽然屡遭失败,偶尔也会有好事发生。比如,遇见我现在的妻子,对我而言真是不可多得的幸运。
妻子虽然长得丑,配我却已绰绰有余。我坐牢之前,在昌信洞山上租了一间每月两万韩元的小屋,那个女人是我的邻居。她看起来像是酒馆的女招待,只有晚上才会出门,和我很难碰到面,更别说聊天了。一天,我看到她蹲坐在屋前做晚饭,有种气味强烈地刺激着我的嗅觉。十几年前,我第一次来到首尔,在龙山站前饿着肚子流浪了很多天,在某户人家的墙角下闻到过这种气味。这种气味刺激着我饥饿的肠胃,此后再也难以忘怀。
“那个……那是什么气味?”
女人抬起头望着我,被破旧石油炉子冒出的浓烟呛出了眼泪。
的家伙冲了过来。就算已经多年没见,又穿着如此丑陋的囚服,我依然可以一眼认出他。此人正是之前在孤儿院夺走我的幸运的成万那小子。
我们就这样再次相遇了。自孤儿院分别,如今已经十五年了。他说自己开货车撞死了人,所以坐了牢。
听他讲起那段时间的家庭生活才知道,他果然和我一样一路坎坷。他当时幸运地取代我成为别人家的养子,去了才发现原来不是做养子,而是做劳工。带走成万的那个男人是釜山周边一家铁器厂的老板,每天像牲口一样使唤他。
“说好听点是养子,其实就是免费找了个苦力。可就算是做苦力,至少也要填饱肚子吧?每天不给饭吃,还说我偷懒,又打又骂……相比来说,孤儿院简直就是天堂。”
“那个大婶呢?大婶也虐待你吗?”
“这是清国酱。”
“清国酱?”
“您不知道清国酱吗?”
“我从来没有吃过。”
女人一副难以
我想起了那个第一次向我传来温暖的女人。
“那个女人至少心肠还比较好。我能在那个家里忍受下去,也是因为她。可她不知得了什么重病,突然离开人世。随后,我就彻底离开了那个家。”
成万原来也和我一样命运不济。他离家之后,和我一模一样,在社会的最底层拼命挣扎着活下去,最后却来到了这里。
总之,我们就这样一起开始了牢狱生活。也就是说,从“孤儿院伙伴”变成了“狱友”。多亏了资深狱友成万,我才能轻松度过这段牢狱生活,这真是万幸。他不仅安慰我那颗对生活失去热情的心,还试图鼓励我。
“唉,我们要这样活到什么时候呀?等哪天有机会我们也大干一场,改变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