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不过她还是尽量保持镇定,准备等他把话说完,再耐着性子回答他。达西临了向她表明,他爱她爱得太强烈了,尽管一再克制,还是觉得克制不住;并且表示说,希望她能接受他的求婚。伊丽莎白不难看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自以为肯定会得到个满意的答复。他虽然嘴里说自己又担忧又焦急,但是脸上却流露出一副稳操胜券的神气。这种情态只会惹对方更加恼怒,因此,等他一讲完,伊丽莎白便红着脸说道:
“在这种情况下,按照常规,人家向你表白了深情厚谊,你不管能不能给以同样的报答,都应该表示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有点感激之情,这也是很自然的,我要是真觉得感激的话,现在也会向你表示谢意的。可惜我不能这么做——我从不企望博得你的青睐,再说你这种青睐也表露得极为勉强。很抱歉,我会给别人带来痛苦。不过那完全是无意造成的,而且我希望很快就会过去。你告诉我说,你以前有种种顾虑,一直未能向我表明你的好感,现在经过这番解释之后,你很容易就能克制住这种好感。”
达西先生这时正倚着壁炉架,两眼直瞪瞪地盯着她,好像听了她这番话,心里又惊奇又气愤。他气得脸色铁青,整个神态处处显现了内心的烦扰不安。他竭力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不等到自以为装像了就不开口。这番沉默使伊丽莎白感到可怕。最后,达西以强作镇定的口气说道:
“我真荣幸,竟然得到这样的回答!也许我可以请教一下,我怎么会遭到如此无礼的拒绝?不过这也无关紧要。”
“我也想请问一声,”伊丽莎白答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如此露骨地冒犯我,侮辱我,非要告诉我你是违背自己的意志、理智甚至人格而喜欢我?如果说我当真无礼的话,这难道不也有情可原吗?不过令我恼怒的还有别的事情。这一点你也知道。退一万步说,即使我对你没有反感,跟你毫无芥蒂,甚至还有几分好感,难道你认为我会那么鬼迷心窍,居然去爱一个毁了(也许永远毁了)我最心爱的姐姐的幸福的人吗?”
达西先生听了她这些话,脸色刷地变了。不过他很快又平静下来,也没想着去打断她,只管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有充分的理由鄙视你。你在那件事上扮演了很不正当、很不光彩的角色,不管你动机如何,都是无可宽容的。说起他们两人被拆散,即使不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也是主谋,这你不敢抵赖,也抵赖不了。看你把他们搞的,一个被世人指责为朝三暮四,另一个被世人讥笑为痴心妄想,害得他们痛苦至极。”
她说到这里顿住了,一见达西那副神气,完全没有一丁点懊悔之意,真气得她非同小可。他甚至还装作不相信,笑吟吟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