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看到了——她发现有幅画像很像达西先生,脸上笑微微的,她记得他以前打量她的时候,脸上有时就挂着这种笑。她在画像前伫立了许久,看得出了神,临出画廊之前,又回去看了一番。雷诺兹太太告诉客人说,这幅画像还是他父亲去世时绘制的。
这当儿,伊丽莎白对那画中人油然产生了一股温存感,即使以前跟他接触最多的时候,她也不曾对他有过这种感觉。雷诺兹太太那样称赞他,意义非同小可。什么样的称赞会比一个聪慧用人的称赞来得更宝贵呢?她考虑到,达西先生作为兄长、庄主和家主,掌握着多少人的幸福!能给人带来多少快乐,造成多少痛苦!又能行多少善,做多少恶!女管家提出的每一个看法,都表明他人格高尚。伊丽莎白站在他的画像面前,只见他两眼盯着她,不由得想起了他的一片钟情,心里泛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感激之情。一想起他那个倾心劲儿,也就不再去计较他求婚时言辞唐突了。
大厦里但凡可以公开参观的地方,都参观过了,客人们回到楼下,告别了女管家,女管家把他们托付给园丁,园丁等在大厅门口迎接。
大家穿过草场,朝河边走去时,伊丽莎白又掉头看了一下。舅父母也停住了脚步,就在舅父想要估量一下房子建筑年代的当儿,忽然见房主人从通往房后马厩的大路上走了过来。
他们相距二十码光景,房主人来得突然,真让人躲闪不及。顿时,他们的目光触在了一起,两张面孔涨得绯红。达西先生惊奇万分,一刹那间,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他迅即醒过神来,走到客人面前,跟伊丽莎白搭腔,语气即使不算十分镇静,至少十分客气。
伊丽莎白早已身不由己地走开了,但是一见主人走上前来,便又停住了脚步,带着压抑不住的窘迫神情,接受他的问候。她舅父母乍一看见他,纵使觉得他和刚才见到的画像有些相像,却还不敢断定他就是达西先生;但是园丁见到主人时的那副惊奇神态,应该一看就明白了。这夫妇俩见主人在跟外甥女攀谈,便有意站得远一点。主人客客气气地问起伊丽莎白家里人的情况,伊丽莎白心里又惊又慌,都不敢抬眼看看他的脸,而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她感到很惊奇,达西先生的举止跟他们上次分手时大不一样,他每讲一句话都使她越发觉得窘迫。她心里反复在想,让达西先生撞见她闯到这里,真是有失体统,因此他们待在一起的这几分钟,竟然成为她平生最难挨的一段光阴。达西先生也不见得比她有多自然:他说起话来,语调并不像平常那么镇定。他问她哪天离开朗伯恩,在德比郡待了多久,而且慌慌张张地问了又问,充分说明他也是神不守舍。
最后他似乎无话可说了,一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