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地站了一会儿,又突然定了定神,告辞而去。
舅父母这才来到外甥女跟前,赞赏小伙子仪表堂堂。但是,伊丽莎白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满腹心事,只是闷头不响地跟着他们走。她感到不胜羞愧与懊恼。她这次到这里来,真是天下最倒霉、最失算的事!他会觉得多么奇怪!他这么傲慢的人,会觉得这件事有多么丢脸!好像她是死皮赖脸送上门的!哦!她为什么要来呢?或者说,他为什么要出人意料地提前一天赶回来呢?他们哪怕早走十分钟,也就不会让他瞧不起了。显而易见,他是刚刚到达的,刚刚下马,或是刚刚下车。一想到这次倒霉的碰面,她脸上一阵阵发红。他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这是怎么回事呢?他居然还跟她说话,这就够令人惊奇的了!何况他谈吐又那样彬彬有礼,还向她家里人表示问候!这次意外相遇,他的举止如此谦恭,言谈如此文雅,她真是从来没有见到。这与他在罗辛斯庄园交给她那封信时的谈吐,形成了多么鲜明的对照!她不知道怎么想才是,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
他们这时已经走到河边一条美丽的小径上,越往前走去,地面越往下低落,眼前的景色益发壮观,树林也益发幽美,但是伊丽莎白却久久没有察觉这些景致。舅父母沿途一再招呼她看这看那,她虽然也随口答应,似乎也举目朝他们指示的目标望去,但却什么景物也辨别不清。她一心只想着彭伯利大厦的一个角落,不管哪个角落,只要是达西先生眼下所待的地方。她想知道他这时候在想些什么,他是怎么看待她的,他是否还在不顾一切地喜爱她。他也许只是觉得心安理得,才对她那么客气的,然而听他那语调,又不像是心安理得的样子。她不知道他见了她究竟是痛苦多于快乐,还是快乐多于痛苦,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见到她并不镇静。
后来,舅父母责怪她心不在焉,她才醒悟过来,觉得应该装得像往常一样。
他们走进树林,暂时告别溪涧,登上山坡。从树林的空隙望去,可以看到种种迷人的景色:山谷,对面的群山,一座座山上布满整片的树林,还有那脉溪涧也不时映入眼帘。加德纳先生想要绕着整个庄园兜一圈,但是又怕走不动。园丁得意地笑笑说,兜一圈要走十英里。这件事只得作罢,他们还是照常规路线游逛。几个人走了半天,顺着坡林下了坡,又来到溪边,来到溪涧最窄的地方。他们从一座便桥上过了河,这座便桥与周围的景色倒很协调。这里比他们到过的哪个地方都素雅。山谷到了这里也缩成了一道小峡谷,只容得下那条溪流和一条小径。小径上灌木夹道,参差不齐,伊丽莎白很想循着曲径去探幽觅胜,但是过了桥以后,眼见离大厦比较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