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然看见事态发生这番变化,却还是起劲地谈个不休,因为大家都觉得,她跟着这样个丈夫,肯定要吃不少苦。
贝内特太太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下楼。不过,遇到今天这个喜幸日子,她又坐上首席,那副兴高采烈样子,实在令人难以忍受。她只顾得意,丝毫没有点羞耻感。自从简十六岁那年起,嫁女儿就成她最大心愿,如今眼看要如愿以偿,她心里想、嘴上说,全都离不开婚嫁时阔绰排场,诸如上好细纹纱,崭新马车,以及男仆女佣之类。她脑子转来转去,想在附近给女儿找处适当住宅。她不知道,也不考虑他们俩会有多少收入,愣把许多房子给否决,不是嫌开间太小,就是嫌不够气派。
“要是古尔丁家能搬走,”她说,“海耶庄园倒也合适。斯托克大厦要是客厅再大些,也还可以。但是阿什沃思太远!让莉迪亚离开十英里,可受不。说到珀维斯小楼,那顶楼实在太糟。”
用人在跟前时候,丈夫任她讲下去,也不去打断她。但等用人出去,他便对她说道:“贝内特太太,你给女婿女儿随便租哪座房子,哪怕全租下来也好,们先得把话说个明白。这带有幢房子,永远不许他们来住。决不在朗伯恩接待他们,那只会助长他们胡来。”
这话引得两人争吵半天,但贝内特先生硬是不肯松口。顿时,两人又为另件事吵起来,贝内特太太大为惊骇地发现,丈夫不肯拿出分文来给女儿添置衣服。贝内特先生坚决表示,莉迪亚这次休想得到他半点疼爱。贝内特太太听,简直无法理解。丈夫居然气愤到如此深恶痛绝地步,连女儿出嫁也不肯优待她下,简直要把婚礼搞得不成体统,这实在太出乎她意料。她只知道女儿出嫁时没有新衣服是件丢脸事,而对于她私奔,对于她婚前跟威克姆同居两个星期,却丝毫也不感到羞耻。
伊丽莎白现在十分懊悔,当初不该因为时痛苦,而让达西先生知道她们家里为妹妹担忧事。既然妹妹结婚就会彻底结这场私奔,那开头那段不体面事情,当然也可望瞒住局外人。
她并不担心达西会把事情张扬出去。说到保守秘密,简直没有什人使她更可信任。然而,这次如果是别人知道她妹妹丑行,她决不会像现在这样伤心。她这倒不是担心事情对她本人有什不利,因为不管怎说,她和达西之间隔着条不可逾越鸿沟。即使莉迪亚能够十分体面地结婚,也休想达西先生会跟这样家人家攀亲,因为这家人家除其他种种缺陷之外,如今又增添个为他所不齿人做至亲。
达西先生对这门亲事望而却步,她觉得并不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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