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倒抽了一口气,发出一阵惊愕和恐怖的低语;一个姑娘尖叫起来;一个人站到椅子上,想看得更清楚,却打翻了两根满装精子的试管。在那些青春矫健的身子和没有歪扭的面孔之间出现了一个离奇可怕的中年的妖怪,面目浮肿、肌肉松弛——是琳妲走进了房间。她卖弄风情地微笑着,那微笑退了色,七零八碎。她走路时滚动着她那巨大的臀部,却自以为是腰肢款摆,冶荡迷人。伯纳走在她的身边。
“他就
主任。”说时声音高得荒谬,为了掩饰这个错误,他又说:“你要找到这儿来谈话。”那声音又柔和得荒谬,像耗子叫。
“不错,马克思先生,”主任拿着架子说,“我的确要你到这儿来见我。我知道你昨天晚上已经结束假期,回家来了。”
“是的。”伯纳回答。
“是——是的。”主任拉长了声音像蛇一样嘶嘶地说。随即提高了嗓门,“女士们,先生们,”他的声音像喇叭,“女士们,先生们。”
姑娘们对着试管上空唱的歌和显微镜工。已不在焉的口哨全部突然停止。一片深沉的寂静。大家都四面望着。
“女士们,先生们,”主任再重复了一句,“我这样打断你们的劳动,很为抱歉。
是一种痛苦的责任感促使我这样做的。因为社会的安全和稳定遭到了危险。是的,遭到了危险。女士们,先生们。”他谴责地指着伯纳。“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人,这个阿尔法加得到的很多,因此,我们也有理由要求他很多。你们的这位同事——我也许应该提前叫他‘这位以前的同事’?——严重地辜负了大家对他的信任。由于他对体育运动和唆麻的异教徒式的观点;由于他的性生活的恬不知耻的离经叛道,由于他拒绝了我主福帝在下班之后行为要‘恰如婴儿’的教导(说到这儿主任画了一个T字),他已经证明了自己成了社会的公敌,是一切秩序和安定的颠覆者,女士们,先生们,是对抗文明的阴谋家。因此,我建议开除他,把他从本中心的职务上开除出去,让他声名狼藉。我建议立即向上面申报,把他调到最下级的中心去,为了使对他的惩罚对社会最有利,把他调到距离重要人口中心最远的地方去。到了冰岛他就没有多少机会用他那些非福帝的行为引诱别人走上邪路了。”主任住了口,交叉了双手,威风凛凛地转向了伯纳。“伯纳,你能够提出理由反对我执行对你的处分吗?”
“是的,我能够。”伯纳用非常响亮的声音回答。
主任多少吓了一跳,但仍然神气十足,“那你就提出来吧。”
“当然要提出来,但我的理由还在走道里,请稍候。”伯纳匆匆走到门边,甩开了门。“进来。”他命令道,那“理由”便走了进来,露出了它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