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说,当然算数。
齐海生说,那你给立下字据,证明是齐清风亲生,如果不是,你是众生。
老张听,张口结舌,半日应不出话来。
从派出所出来那日起,齐海生便将齐师傅家视作外人。特别是齐罗成,更成眼中钉。齐师傅心痛罗成,又不敢说出真相。此事要是被别人知晓,自己必然大祸临头。秀娟看不落去,又来埋怨齐师傅。齐师傅倒成夹心饼干,夹在中间难做人。齐师傅幻想着,毕竟齐海生年岁小,无法理解大人难处。等他长大,懂事些,总是会体谅自己番苦心。
但让齐师傅伤心是,齐海生越大却越出格。在学堂里从不好好读书,只是胡闹。日,个女老师上厕所,他莫名其妙搬块石头,跑进隔壁男厕所。学校里男女厕所之间只用木板相隔,底下共用个粪缸。齐海生往缸里扔下大石头,老师屁股溅花,狼狈不堪,跑到校长处告状,定要开除齐海生。齐师傅晓得情况,跑到学校,好话讲百担,几乎要跪下来哀求,最后总算没有开除。老师当着齐师傅面,恶狠狠扔下句闲话,你儿子,以后定是个枪毙鬼。
海生生气,就冲过去同对方厮打起来。回到家里,齐师傅看见他满身泥土,便问他怎回事。齐海生倒不隐瞒,说与人打架。
齐师傅问,为什打架?
齐海生说,他说是黄狗衔来,不是你亲生。
齐师傅说,别人乱讲,你理睬他做什?
齐海生说,那为什不像你,也不像姆妈?
学校里
齐师傅听,当场变脸色,支吾道,你是儿子,怎会是黄狗衔来?
齐海生不信,转身跑出家门。口气跑出几百米,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就蹲在电线杆下哭。有路人走过,问,小鬼,你个人在这里哭什?齐海生说,父母不要,将丢弃。那个人就说,还有这样狠心父母,这事定要报告派出所。正巧齐师傅寻出来,慌张解释,说自己是他父亲。齐海生却口咬定齐师傅不是他父亲。那路人见齐师傅相貌刀砍斧凿样,像电影里坏人,便定要去派出所。齐师傅没办法,只能随他去。
派出所就在解放路最南头,派出所里老张,蒋委员长故乡人,双眼睛大得像牛卵子,张口闭口娘希匹。老张晓得齐师傅收养底细,张口便骂那个路人。
老张说,娘希匹,多管闲事。是警察,谁家小鬼不晓得?那路人好心好意,无故挨顿训,又不敢顶撞老张,悻悻走。转过头来,老张又骂齐海生,娘希匹,小鬼,这是你爹,听清爽吗,莫听别人造谣。
老张眼乌珠瞪,别家孩子早吓得尿裤裆,不想齐海生却翘着下巴注视老张,说,你是警察,警察讲话算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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