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师傅说,这蟋蟀样子都生得样,捉只听听响声也就可以,你天天去抓有什意思?
齐海生说,怎会样?你不懂,这里面奥妙无穷。
齐师傅说,你倒是说说有什奥妙?
见齐师傅问起蟋蟀,齐海生顿时来精神。
齐海生说,这蟋蟀你看着样,眼里却天差地别。溪坑边上蟋蟀,脖颈处有圈黄带,叫声最好听。田里蟋蟀,要挑两腔后面两根毛。两根毛是雄蟋蟀,打起来特别勇。后面三根毛,是雌,打起来没劲道,叫起来也不好听,抓没用。还有,蟋蟀抓回来,怎养能健,能打,你晓得吗?要喂米仁,喂花生,这样养出蟋蟀,才
闹出这大事情,齐海生却丝毫不放到心上。那段辰光,他最痴迷蟋蟀。他去市场里买,市场里商贩见他人小,作弄他,常给他些坏蟋蟀,不是前腿断,就是后腿拐。齐海生上过几次当,便不去市场,自己抓。每日夜里,他跟着帮大人去南门溪滩,回来时,总是满身泥。他将脏衣服扔在木盆里,只顾回房呼呼大睡。
齐海生夜夜出去抓蟋蟀,越抓越多,四处养。秀娟不晓得,打开个瓷罐,里头竟跑出十几只蟋蟀,四处跳。齐海生看见,哇哇大叫,在房里到处翻,到处寻,如同疯癫般。最后,听见地板下还有蟋蟀声,竟拿起根铁棒,将地板块块给撬开来。
秀娟光火,跟齐师傅抱怨。秀娟说,这海生太不像样,每夜跟人野奔,弄得满身泥污,回家只讲衣裳扔到木桶里,就像是他用人般。看见洗衣裳,连句好话都没有。还有,家里到处都是蟋蟀,看见那东西就觉得腻心。夜里睡觉,那些蟋蟀又四处叫,真真叫魂样。年岁大,困不困都不要紧,可罗成夜里困不好,日里上课没精神怎得?
齐师傅安慰,这年岁小鬼,都是野,你莫怪他。罗成睡不着,耳朵眼里塞点棉花。衣裳脏,来洗。总是自家小鬼。
秀娟说,你没明白意思,不是不肯给他洗衣裳。你是当爹,总要好好管束自己儿子,你看他为只小虫,竟能将家里地板撬翻,这样事情,哪个小鬼能够做出?你现在不管,将来杀人放火,你给他送牢饭吗?
齐师傅听不高兴,说,你怎好讲这样闲话?再怎说总是亲生。
秀娟听,愣,觉得齐师傅话里有别样意思,心中委屈,走开不说话。齐师傅话出口,就感到后悔,这是秀娟心里最敏感事情。而且,秀娟闲话并没有讲错,齐海生虽然还小,但太出方圆,将来真难以收拾。
齐师傅寻齐海生谈话。
齐师傅问,你为啥总是大半夜回家?个小鬼在外面,多少危险。
齐海生说,危险什?又不是上战场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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