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晚到杰西楼三层的研讨室。沃尔克坐在一张长长的、擦得锃亮的桌子旁边。四个考官已经到场——费奇、劳曼克思,那位新人霍兰,还有亨利·卢瑟福——从沃尔克开始,依次顺着桌子坐定。斯通纳从门里溜进来,在桌子头上沃尔克的对面一把椅子里坐下。费奇和霍兰朝他点点头,劳曼克思沉重地塌在椅子里,直视着前方,长长的白白的手指轻轻叩着明镜般的桌面。沃尔克扫了眼整张桌子的阵容,他的脑袋僵硬地高昂着,流露出几分冷冷的蔑视劲。
卢瑟福清了清喉咙。“噢,先生——”他看了眼摆在前面的纸,“斯通纳先生。”卢瑟福稀疏的头发有些灰白,肩膀浑圆,眼睛和眉毛朝靠外的眼角两边垂着,所以他的表情看上去总是一副温柔的绝望模样。虽然他认识斯通纳多年,但永远记不住名字。他又清了下喉咙。“我们这就开始吧。”
斯通纳点点头,把前臂搭在桌子上,手指扣在一起,当卢瑟福的声音嗡嗡嗡地穿过答辩的正式预备程序时,他凝望着自己的手指沉思着。
沃尔克先生正在接受考查(卢瑟福的声音降成一种四平八稳、调门毫无变化的哼哼声)以确定他有没有继续在密苏里大学英文博士班读下去的能力。所有博士候选人都要参加这项考试,它设计的初衷不仅仅是要判断候选人的整体适宜性,同时用来明确优点和不足,这样他未来的学习方向就可以得到有益的引导。有三种可能的结果:一是通过,一是有条件通过,一是不通过。卢瑟福描述着这些可能性的术语,也不抬头看看就对考官们和这位候选人进行礼节性的介绍。接着他把那页纸推开,绝望地看着自己周围的那些人。
“根据惯例,”他柔和地说,“候选人的论文导师开始提问。先生。”——他又瞥了眼那张纸——“劳曼克思先生是,我想,是沃尔克先生的导师。所以……”
劳曼克思的头抽搐般向后仰去,好像打盹时突然醒来。他环顾了下桌子四周,眨巴着眼睛,嘴唇上浮出一丝微笑,可是他的眼睛依然保持着犀利和警惕。
“沃尔克先生,你打算写一篇关于雪莱与古希腊理念论的论文,想必你不可能已经把这个课题思考得十分透彻了,但是不妨给我们介绍一下有关背景,你选做这个题目的原因,等等。”
沃尔克点了点头,开始快速地讲起来。“我想追溯下雪莱在《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的‘智性美礼赞’中,因为一个多少有些柏拉图色彩的理念,通过对那种理念的娴熟应用,对戈德温决定论所做的首次否定,这部诗剧是他早期无神论、激进主义、基督教以及科学决定论的全面综合,最终解释在诸如《希腊》这样的晚期作品中提出的理念的衰落。在我心目中,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