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里站起来,走到门口,然后又停住,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事来,转身对着恩哈特。他漫不经心地说:“噢,还有件事,我一直在琢磨下学期的活儿。如果我的试验结束了,下学期可以尝试教教别的课。我在考虑有没有可能,通过研究古典和中世纪拉丁传统在某些莎士比亚戏剧中的存续来理解写作中的某些问题。这个听上去可能有那么点专业化,但我认为我能够把它降到一个可操作的程度。你不妨把我的小小想法向劳曼克思转达一下——请他过脑子想想这个。说不定再过几个星期,你和我可以——”
恩哈特歪在椅子里。他把烟斗放在桌上,疲惫地说:“好吧,比尔。我会告诉他。我要——感谢你过来。”
斯通纳点了下头,打开门走出去,然后又小心地关上,穿过那个长长的房间。一个年轻老师好奇地抬起头来看他时,他宽宏地眨眨眼,点点头,然后——终于——让笑容浮现在脸上。
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在桌边坐下等着,看着外面宽敞的门道。几分钟后,他听到楼下传来摔门的声音,听到参差不齐的脚步声,看到劳曼克思以瘸子能够带动自己的最快的速度从他办公室前走过去。
斯通纳一动不动地看着。在半个小时里,他听到劳曼克思缓慢、沉重的上楼梯的声音,看到他再次从办公室门口走过去。他等待着,最后听到楼下的门关上了,接着自个儿点点头,站起身,回家去。
几个星期后,斯通纳才从费奇本人那里听到那天下午劳曼克思,bao风雨般冲进他的办公室时发生了什么事。劳曼克思尖刻地状告斯通纳的做法,声称他想给大一班的学生教类似高年级的中世纪英语,而且要求费奇采取纪律措施。沉默了片刻后,费奇先说了几句什么,接着放声大笑。他大笑了很长时间,其间不时想说什么,但被这笑声给拉了回去。他终于冷静下来,向劳曼克思道歉自己这样突然大笑,然后说:“他跟你干上了,霍利,你难道看不出这点?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根本无可奈何。你想让我来替你解决这事?你想过没有,那会像什么话——一个院长去掺和系里一个老资格教员怎么上课,而且去平息系主任本人的愤怒?不可能,先生。你自己处理吧,你能做的顶多就这样了。可是你其实没有多少选择余地,你知道吗?”
那次谈话后过后两个星期,斯通纳收到劳曼克思办公室发来的一份通知,告诉他下个学期的课程安排有变化,他继续教原来研讨班的拉丁传统与文艺复兴文学专题课,再加一门中世纪英语语言和文学的本科高年级和研究生课。一门大二文学概论,一门大一写作课。
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一次胜利,但这是一次他经常打趣地自嘲的胜利,好像是一次通过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