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恩哈特说,“没有人比我更想做些试验了。因为——但也许有时候,出于非常好的动机,我们都走得太远了。”他大笑起来,摇了摇头。“我肯定知道我的用心,我是第一个承认这点的。可是我——或者劳曼克思教授——唉,也许得妥协下,得往大纲上偏一下,还是用一下既定的教材——你要谅解。”
斯通纳撅着嘴唇,望着天花板,双肘放在椅子扶手上,指尖交在一起,下颏搭在拇指尖上。最后,他决然说:“不,我不相信——这个试验——还是要有个公平的机会。告诉劳曼克思,我想用这种试验方法教到学期结束。你能帮我传这个话吗?”
恩哈特的脸涨得通红。他紧张地说:“我会,可我想——我确信劳曼克思教授会非常——失望。真的会非常失望。”
斯通纳说:“噢,刚开始也许会失望吧。但会挺过去的。我相信劳曼克思不想干涉一个资深教授觉得合适的某门课的教法吧。他可以不同意这位教授的观点,但是如果试图把自己的判断强加给他人就很不道德了——而且,顺便说一句,还会有些小小风险。难道你不同意吗?”
恩哈特拿起烟斗,紧紧地抓住烟锅,深深地沉思起来。“我会——向劳曼克思教授转告你的决定。”
穿越办公室向前行进。斯通纳没有敲门,打开那扇门走进办公室,在恩哈特桌子对面的椅子里坐下。劳曼克思没有来。
“你找我?”斯通纳问。
恩哈特皮肤非常好,微微有些脸红。他在脸上固定出一丝微笑,热情地说:“你过来真好,比尔。”然后摸索了阵子火柴,试图点燃烟斗。吸得不顺当。“这见鬼的潮湿,”他阴郁地说,“搞得烟草太潮湿了。”
“劳曼克思不在,我不会说什么。”斯通纳说。
“别。”恩哈特说,把烟斗放在桌上。“事实上,是劳曼克思教授要我跟你谈谈,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他神经质地大笑起来,“我其实也是个传话的伙计。”
“如果这样的话,我会很感激。”斯通纳说。他从
“请你传什么话?”斯通纳干巴巴地问。
“嗯,按照我的理解,有些人提意见了。学生们——你知道。”他同情地摇摇头。“有些学生似乎觉得——他们好像真的不理解你八点的那堂课要讲什么。劳曼克思教授以为——嗯,事实上,我想他怀疑处理大一写作中面临的问题的智慧,通过这个——这种什么研究——”
“中世纪语言和文学研究。”斯通纳说。
“没错,”恩哈特说,“事实上,我想我理解你是想——打击他们一下,让他们震惊一下,想用一种全新的方式,让他们去思考。对吗?”
斯通纳庄重地点点头。“最近在我们的新生综合讨论会上,大家提到很多新方法和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