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动动,空中忽然响起嗖声。
胸口凉,源源不断冷风灌入胸膛,他低头看,支箭羽插在胸口,刺目鲜血正如小溪流出。
“也骗你。”
她最后声音传来,车门关上。
车队大乱。
他推开车门,走到马车前室,驾车黑衣人立即腾出片地方给他。
“你不用对抱歉。”
秦秾华忽然道,醴泉回头看她。
她端坐榻上,交叠于腿上双手苍白如雪,在很多年前,这双还小小手扶着他从地上站起来。
他很抱歉。
秦秾华缓缓醒转,看见陌生车厢和面前醴泉,没有丝毫意外。
她避开醴泉伸来搀扶手,自己扶着车壁坐起来。
“你要带去哪儿?”
醴泉眼神黯,低声道:“带你回家。”
秦秾华笑:“家,你走反。”
己坐在马车前室喝起已经凉鲫鱼羹,脸无忧神色。
秦秾华敛笑意,看向蹲在溪边盥洗双手醴泉。
半晌后,关上车窗。
当天深夜,圆月高挂,声狼嚎远远响起。
在外围守夜将士东倒西歪,昏睡得人事不知。
无数真武军从山林之间涌出,为首那人眉眼冷厉,手中重弓弓弦还在颤抖。
他弃弓转枪,枪花闪,红缨和他,齐冲入大乱狐胡车队。
从开始到结尾,他都在骗她。
他愿意为她而死,但必须为狐胡而生。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使他反而抿紧嘴唇。
他默默与她对视,她恨他也好,厌他也好,他终于可以摆脱十三年间沉默煎熬。
“……”
醴泉没有说话。
秦秾华推开窗,醴泉没有阻止,似乎胸有成竹。
窗外山林密布,荒无人烟,确是个适合绑架好地方。
“不想和你个车。”秦秾华道。
醴泉沉默片刻,起身往车外走去。
个高大身影如入无人之境,堂而皇之走进长公主休息马车,半晌后,抱着熟睡长公主走出营地。
群身着夜行衣男子等候在外,见到醴泉,他们纷纷低头,避出条通道。
醴泉将人小心放上马车后,群悄悄现身于夜色里人,又悄然无息地离开,陷入沉睡营地无人知晓。
车队避开回青州路,避开回伊州路,路往西而去。
夜色在马蹄声中流逝,窗外,晨光微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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