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见笑。”纪书兰接过纸巾拭面,勉强提提嘴角。
“太太在想大小姐吗?”芳姨过来当保姆后,自动给曾经邻居和邻居女儿都换称呼,秦露浓也变成大小姐,她去世之前秦意浓只是二小姐,后来才将“二”字去掉,只称呼小姐。
从秦露浓回国,到她去世后很长段时间,纪书兰经常都是以泪洗面,近年才好转,但想起来还是会红眼眶,所以芳姨推论她是又想起秦露浓。
芳姨以前和纪书兰是邻居时候,比起典型“别人家孩子”生来就自带光芒仿佛跟普通人两个世界秦露浓,周围邻居们明显更喜欢她家活泼可爱小女儿,秦意浓小时候长得圆嘟嘟,嘴巴也有点嘟嘟,眼看去像是满脸写着不高兴,但她却很爱笑,逗就咯咯笑,笑脸更圆。“嘟嘟”这个小名就是从邻居那里传出来,具体来源是谁已经不可考。
秦露浓要上学,秦意浓没到上学年纪,则四处串门子,白天在邻居家呆时间比在自家还长,她最喜欢去其中家女主人生得特别好看,性情温柔,后来这位年轻女主人意外去世,举家搬走,秦意浓还低落很长时间。
教她个法子,纪书兰想让她做什,就唱反调偏不让她做什,等小秦意浓回过味来时候,她已经按时吃药,凭借身体底子迅速地好转起来。
听秦露浓说,后来秦意浓去找她道过歉,因为那天口不择言。秦露浓那番话起段时间效果,纪书兰学着在秦意浓身上多花点心思,但奈何人都是有惰性,病好秦意浓又变回家里不哭不闹顺从听话只偶尔在外面有点皮乖宝宝,纪书兰便渐渐恢复原样。
在后来漫长时间里,秦意浓又病过场,那时秦露浓去外地念书,连个起中和作用都没有。秦意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整整和纪书兰针锋相对个星期,中间还挨秦鸿渐两个大耳光,扇得跌跪在地,头磕在茶几上撞出血,闹离家出走。她去同学家住两天,自己又回来。
往后再没有生病,或许有,但纪书兰对她进圈以后事都不清楚。
秦意浓很讨厌生病,比讨厌更深刻,称得上厌恶。
那时邻里邻居都热情得很,你帮帮你,真正远亲不如近邻,不像现在这样,
今天她又病。
只是……她再也不会像小时候样,别扭又生硬地用唱反调方法,吸引她注意力。纪书兰错过她需要关注需要呵护童年,当年那朵小花挣扎着长大,再也不需要她迟到关怀。
纪书兰动不动地看那扇窗户许久。
“太太。”芳姨小步过来,递上柔软洁白面巾纸。
纪书兰探手摸脸颊,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满脸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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