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娘心中阿国伯待人非常和气,虽然两腿不良于行,可是笑起
哦?”建兴仔把鼻水吸回到头顶上去。
小月娘点点头,露出两个很尖小酒窝。
接过小竹棍,建兴仔轻轻在红色鸟梨仔糖球上舔口、口,又口。
“用咬!”小月娘双手叉在腰上。
建兴仔接获命令,很舍不得地在最上方那颗球果咬下口,小片糖皮屑掉到地上,他赶快蹲下去用手指头往上按,抹进湿答答嘴巴里。
小月娘看哈哈大笑,国彰师傅也笑弯腰,只有建兴仔愣着张大嘴巴不知道大家在笑什。
吃鸟梨仔糖串之后,建兴仔再也不哭。从此,每当他看见架上红脸关公时,就好像看到小月娘手上那串红油油糖球,不但不觉得害怕,反倒备感亲切可爱,巴不得能让自己上前咬口就更好。
小月娘初次见识到爱哭鬼建兴仔之后,也觉得这个大自己岁小哥非常憨傻可笑,于是几乎天天到雕刻店里转来转去,顺便等待机会可以小小折磨下这个爱哭更爱吃小邻居。其实,除雕刻店之外,小月娘似乎也没有别地方可以玩耍。小月娘母亲月娘是罗汉埔大美人儿,也是喜春楼头牌酒女,每天都要到三更半夜时才由辆包月三轮车将她载回矮厝巷家门口,隔天醒来,已是下午事。小月娘不到岁就没父亲,家中只有年迈多病祖父母为伴,每天吃完早餐到下午母亲起床梳妆之间这段时光,似乎就只剩下吃午餐这件事。她不喜欢和矮厝巷那群小孩玩在起,他们偶尔会笑她母亲是酒家女,还学月娘走路样子,把屁股扭得像麻花条似在她面前表演番。她也不喜欢到打铁仔、卖豆腐、搓草绳和补破鼎那几个罗汉脚店里去转,虽然他们很欢迎小月娘去看他们干活,陪他们说说话,吃他们特地买来讨好她小点心,可是她知道母亲不喜欢他们,背地里,母女俩独处时候,母亲都叫他们几个是“流猪哥涎”。每天黄昏,月娘从他们店门口走过要去喜春楼陪酒时,这群罗汉脚都像牛头马面似站在屋檐下努力跟她说些肉麻恶心话,非要说得月娘脸红到脖子上,他们才觉得不枉此生。
算起来,小月娘可以玩耍地方,就只剩下隔壁雕刻店和对面大悲寺。
每天傍晚,天顶月娘刚刚探出弯朦胧身影时候,矮厝巷月娘也就跟着出来。月娘打扮得妖娇美丽,准备走段路到喜春楼陪酒接客去。月娘出门时候,小月娘总是在自家门口送她,直到母亲走出巷口不见踪影为止,这路上,只有老雕刻师傅国彰仔和大悲寺老和尚净业法师不会巴着月娘说痟狗话,所以小月娘只喜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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