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候脸上皱纹好像变魔术样画出很多图案,有时候看起来像金鱼尾巴,有时候看起来又像桌面上木纹,非常好玩,所以她最爱往雕刻店里转,去帮阿国伯仔烧水煮茶梗,或是看他雕花堵,为土地公画脸、粘胡须。
至于对面大悲寺虽然也是个好地方,可是老和尚终年除诵经做早晚课之外,几乎不发语。寺里虽然破旧,连尊佛像也无,可是终年香烟袅袅,依然不失庄严清静,好像并不是个适合玩闹地方,所以小月娘倒是很少走进寺门里去过。
自从小徒弟建兴仔来之后,小月娘天天吃完早点就往雕刻店玩去,直到吃中饭才回去陪祖父母。吃完中饭,又去找阿国伯仔和建兴仔,等到母亲快起来时间,再急忙奔回家去陪她梳妆打扮,吃碗四神汤或是油葱粿。自从小月娘天天往雕刻店里去之后,建兴仔就脱胎换骨,变个人似。
建兴仔刚来第个礼拜确是差强人意,成天抽抽搭搭地号哭不停,哭声时大时小,婉转曲折还自成调。打铁仔到店里来讨茶水喝时候,看这干干巴巴爱哭鬼就讨厌,还曾经偷偷从背后走近,将建兴仔裤子把拉到小腿上,威胁再哭要把他小鸟割下来喂狗吃,说完更作势到国彰师傅工作台上抽出把最大号凿刀到磨刀石上去犁那月牙形锋利刀口,吓得建兴仔两腿打颤,连裤子都不敢拉上来,也不敢去尿尿,到半夜才尿在裤子里。
到第八天早上,吃小月娘给鸟梨仔糖之后,建兴仔不哭,也不怕关公枣红脸。有小月娘在旁监工,建兴仔天分立刻发挥出来。他眼睛尖,利得跟老鹰似,可以画三尺长直线不必用尺;他手指巧,如是不到三年工夫,就可以刻出透雕山水花鸟仕女,而且栩栩如生,衣褶裙摆如飘似飞,比例精确、刀法利落,连国彰师傅都不敢再下刀改动。此外,建兴仔还有项拿手绝活,便是透空接榫窗花格。个最简单刻花窗格至少也得上百个精密榫头相接,建兴仔做窗花可拼凑得丝毫不差,不偏不摇,还能变化三四十种不同吉祥图案,令人叹为观止,连打铁仔都改口说老雕刻师傅国彰仔这回是押到宝。
建兴仔觉得这些活计都是为小月娘而做。做完东西自然是要交出去,但是,只要小月娘看之后称赞几句,建兴仔就觉得点都不可惜;只要小月娘坐在旁看他下刀,那雕出花板都活灵活现,松针精神奕奕,仙桃两瓣长叶子好像刚从树上摘下来,还沾着清晨露水。
当年,虽然还只是个十出头岁小孩子,建兴仔心里倒存不少心事。他希望将来帮小月娘做个朱漆雕花贴金梳妆台,除山水楼阁花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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