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与金家认识以来,顺嫂一直都是的好朋友,不过顺嫂与的交往一向都是秘密的。她总是拣着金二,nai奶到厨房里去骂佣人,或是在前厅打牌的时候,才悄悄地溜到的房里去。她们有时聊得很久,而且顺嫂出来的时候,往往带出来一双红眼眶及一对鼓得胀胀的胖腮帮子,这是顺嫂听了不平之事的征象。
“顺嫂,你说金家全家哪一个人最好?”有一次我们从金家出来时,我在路上问她。
“当然是大奶奶喽。”顺嫂不假思索地答道。
“可是小虎子告诉我‘老太婆是一个顶顶惹人厌的老东西’呢!”我又想起小虎子那天对我讲的那一些话了。
“胡说八道!”顺嫂的胖腮帮子渐渐地鼓起来了,“这起人都丧尽了天良,一齐拿人家来做出气包罢咧。唉!的身世不知道多么地可怜呢!”
我的大伯呢!”小虎子把红薯皮往地上一唾,两条腿晃荡晃荡地说道。
“唔!”我应了一声,马上金大先生那撮俏皮的胡子及那双别扭的假眉一同跑来我眼前了。
“我大伯总不爱理她,有时‘老太婆’跑到我大伯面前啰嗦,我大伯就抹她一鼻子灰,骂她是个老——老——”小虎子想了一下突然拍着手叫了起来,“‘老娼妇’!哈!哈!对了,就是‘老娼妇’,你那时没有看见‘老太婆’那副脸嘴,才好看呢!”
“难道不难受吗?”我相信脸在那时一定比平常难看。
“谁管她难不难受呢,反正我大伯常常骂她的。”小虎子仰起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红薯,好像很得意的样子。
“她
“我猜一定常常哭的吧?”因为我亲耳听见她哭过几次,而眼前我又似乎看到她一拐一拐地拿着手帕偷偷地拭泪了。
“‘老太婆’不止常常偷哭,她还会私底下暗暗地咒人呢!有一天我走过她窗户底下,她正在咕哩咕噜地骂我大伯没有良心,骂我娘尖酸刻薄。我暗地里告诉了我娘,我娘马上轻手轻脚,悄悄地——悄悄地——走到‘老太婆’房门口——”小虎子说到这里,压低了嗓子,眼睛一瞪,将颈子缩起,从他面部的表情,我又好像看见了金二,nai奶锋利的眼睛满露凶光,蹑手蹑脚站在门外,如同一只母猫要扑向一只待毙的老鼠一样;“喔!”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将自己的胸前衣服一把抓住。
“我娘将房门一脚踢开,跳进去将‘老太婆’的头发一把抓住!接着一顿狠打,‘老太婆’像杀猪一般叫了两声,就吓得绝了气。”
“哎呀!”我双手一松,手里剩下的半截烤红薯滑到地上去了。
小虎子看我吃了一惊愈更得意,吐了一口唾沫接着说:“后来我爹跑进来,将‘老太婆’灌了两碗姜汤,她才醒过来,这一吓,‘老太婆’半个月都起不了床,嘻嘻,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