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透进来灯光将屋子照出
比记忆里哪次都滚烫。
心上像插着把刀。黑暗里有人握着刀柄,在心脏里深深浅浅地捅着。
像要停止呼吸般地心痛。
哪有什生活费。哪有学费。你那个该死父亲早就不管们。
林华凤手直抖。这些年来,抖得越来越厉害。
易遥丢下扫把,拂掉头发上瓜子碎壳,她说:“你就告诉,家里有没有多余钱,有,就给,没有,就当没问过。”
“你就看看家里有什值钱你就拖去卖吧!你最好是把也卖!”
易遥冷笑声,然后走回房间去,摔上门瞬间,她对林华凤说:“你不是直在卖吗?”
门重重地关上。
只杯子摔过去砸在门上,四分五裂。
边摆着盘瓜子,边看边磕,脚边掉着大堆瓜子壳。
易遥洗好碗拿着扫把出来,心里琢磨着该怎问母亲要钱。“要钱。给钱。”这样话在家里就等于是宣战样口号。
扫到她脚边,她不耐烦地抬抬脚,像是易遥影响她看电视。
易遥扫两把,然后吸口气说:“妈,家里有没有多余钱……”
“什叫多余钱,钱再多都不多余。”标准林华凤口气。揶揄。嘲讽。尖酸刻薄。
“你不是直在卖?”
是,是直在卖。
可是她每次躺在那些男人身下时候,心里想都是,易遥,你学费够,不欠你。
而那些关于她父亲谎言,其实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说来欺骗易遥,还是用来欺骗自己。
她没有开灯。
14
黑暗中人会变得脆弱。变得容易愤怒,也会变得容易发抖。
林华凤现在就是又脆弱又愤怒又发抖。
关上房门里什声响都没有。整个屋子死般寂静。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把刚刚披散下来稍微有些灰白头发拂上去。然后沉默地走回房间。伸手拧开房门,眼泪滴在手背上。
易遥心里压着火。些瓜子壳卡进茶几腿和地面间缝隙里,怎都扫不出来。
“你就不能好好吃吗,掉地,亏得不是你扫,你就不能把瓜子壳放在茶几上吗?”
“你扫个地怎?哦哟,还难为着你啦?你真把自己当块肉啦?白吃白喝养着你,别说让你扫个地,让你舔个地都没什错。”
“话说清楚,白吃白喝你什?”易遥把扫把丢,“学费是爸爸交,每个月生活费他也有给你,再说,伺候你吃伺候你喝,就算你请个菲佣也要花钱吧,……”还没有说完,劈头盖脸就是把瓜子撒过来。头发上,衣服里,都是瓜子。
虽然是很小很轻,砸到脸上也几乎没有感觉。可是,却在身体里某个地方,形成真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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