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您,而她确实也住在那里(再说,那是个小小低级妓院,女门房本人就是鸨母)。不过,有关她生活情况,只草草写上五六行字,结果呢,等到想见她面或对她有所解,却怎也摸不到她家门,不是太靠左,就是太靠右,要就是太靠前,或太靠后,纵然找上数月,甚或数年,也还是无所获。对阿尔贝蒂娜,感到将永远解不清她任何情况,众多细节和事实交织在起,真真假假,如同堆乱麻,永远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事情将永远如此继续下去,除非把她投进监狱(可还可能越狱),却她生。这天夜晚,虽然这种死念头只不过在心中引起忧虑之感,但忧虑中感到颤栗,仿佛这是日后将长期经受煎熬先兆。
“噢,不,”回答说,“已经跟您说过,这三个星期没有空暇,明天不行,另找天也不行。”“那好,那……
这就赶紧过来……真恼人……是在位女友家里……(感到她还没有确信已经接受她来处请求,可见这请求不真诚,想置之不理)”“您女友跟又有什关系?来还是不来,这是您事,又不是求您,是您自己提出来。”“别生气,立即要辆出租马车赶来,十分钟后就到您那里。”
就这样,从巴黎那夜幕笼罩深处传来无形音讯,直传至卧室,测定个遥远生命活动半径。这第个信号预示之后,即刻就要显形、出现,是阿尔贝蒂娜。想当初,在巴尔贝克天穹下与她结识,“大饭店”男侍为客人摆上餐具,夕阳余辉刺得他们眼睛发花;饭店窗玻璃全都敞着,黄昏那细微气息自由自在地从海滩进入宽畅餐厅。海滩上,最后漫游者们流连忘返,餐厅里,最先批前来用餐客人还没有就座,摆置在柜台后镜子里,掠过船体红色反光,回映着驰向里夫贝尔末班船排出烟雾那灰不溜秋颜色。不再追究致使阿尔贝蒂娜姗姗来迟原因,弗朗索瓦丝走进卧室向禀报:“阿尔贝蒂娜来。”“阿尔贝蒂娜小姐怎来得这晚?”如果说连头都没有抬下,那纯粹是为装模作样。但是,当朝弗朗索瓦丝抬起眼睛,仿佛出于好奇心,想捕捉她反应,对提问时那表面诚意予以证实时,猛然间钦佩而又愤懑地发现,弗朗索瓦丝艺术高超,可以让毫无生命服饰生机盎然,叫五官线条启齿说话,其技艺之高超堪与拉贝玛本人媲美,她深谙此道,善于摆弄她紧身胸衣和头发,只见最白几绺全都梳到表面,仿佛当作出生证明书来出示,那脖颈由于劳累和恭顺而乖乖地弯曲着。这头发、这脖颈在为她鸣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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