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新苦头?他肯定还要来,改日再去看海湾风光吧。”也就算,心里明白,只要维尔迪兰夫妇知道就行,那轮夕阳,直挂他们沙龙或餐厅,多象幅美妙绘画,多象件珍贵日本瓷器,他们有理由高价出租家具齐备拉斯普利埃,可他们却很少抬眼看看夕阳;他们在这里大事就是舒舒服服地生活,散散步,吃好,聊聊天,接待讨人喜欢朋友,让他们打几场有趣台球,吃几顿美味佳肴,尝几样令人欢乐点心。不过,后来发现,他们有多聪明,学会认识这个地方价值,让他们客人们去作“见所未见”游览,犹如让他们客人去听“闻所未闻”音乐。拉斯普利埃鲜花,沿海条条道路,古色古香府第,鲜为人知教堂,在维尔迪兰先生生活中所起作用太大,以至于,那些在巴黎才看见他人们,以及那些以城市豪华取代海滨生活和乡间生活人们,是很难理解他自己对他自己生活所抱定主意,简直难以理解他喜欢亲睹为快重要性。这种重要性益发得到发挥,因为维尔迪兰夫妇以为,他们打算买下来拉斯普利埃,是世界上独无二房地产。在他们看来,他们自尊心驱使他们赋予拉斯普利埃这种独占鳌头优越性,说明热情不无道理,不然话,热情就可能给他们造成些许不快,因为热情中带着失望(就象过去听拉贝玛演奏会令失望那样),对他们直言不讳地承认自己大失所望心情。
“听到车子回来,”女主人突然念叨起来。言以蔽之,维尔迪兰夫人除年龄不可避免变化之外,而且再也不象当年斯万和奥黛特在她家听小乐章时她那副模样。即使当人们演奏旧时乐章,她也大可不必硬着头皮象过去那样装出欣赏得疲乏不堪样子,因为她已满脸疲惫不堪。在巴赫、瓦格纳,凡德伊,德彪西音乐给她造成数不清神经痛折磨之下,维尔迪兰夫人前额大幅度开阔,就象风湿病最终导致四肢变形。她左右两个太阳穴,如同两个美丽发烫球面,疼痛难忍,形同双乳,里面翻滚着和声,分别从两边甩下几绺银发,不用女主人说话,就郑重为她声明:“知道今晚等待是什。”她已不必强颜颦笑以不断表示强烈美感受,因念她颦笑本身在已经憔悴美貌里好象已有固定表达方式。甘心忍受痛苦,而下次痛苦又总是由“美”强加,刚听完最后段奏鸣曲竟然下狠心匆忙去穿件裙袍,这种态度使得维尔迪兰夫人即便在听最严酷音乐,她脸上总要保持住高傲无动于衷神色,暗地里却偷偷地吞咽两小匙阿斯匹林镇疼剂呢。
“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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