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5 / 14）

梅吉叫声又高又尖，不像是孩子叫声；她下子扔掉艾格尼丝，个劲儿地喊叫着，双手捂住脸，摇晃着，颤抖着。这时，她感到弗兰克拉开她手指，把她抱在怀里，把她脸按到他脖子下面。她双手勾着他，从他身上得到安慰，直到他亲近使她镇静下来。她感到闻着他身上气味是那舒服，尽管这气味夹杂着马臊、汗

伤，这使他气得憋住嗓子。他从裤兜里抽出条肮脏手绢，笨手笨脚地替她擦脸，然后又叠起手绢去拧她鼻子。

"擤擤！"

她照他话做，泪水虽然快干，但却还大声抽噎着。"哦，弗－弗－弗兰克，他们把艾格尼丝抢－抢－抢走！"她哼哼着说道。"她头－头－头发全掉，上面那里好看条①珠－珠儿也都丢－丢－丢光！全都掉到草－草－草里去，找不着！"

①梅吉由于哭泣和发音不清把"小"字说走音——译注。

眼泪又涌出来，沾湿弗兰克手，他望会儿被泪水打湿手，才将那些泪珠舔掉。

"好，们得找到它们，对吗？可你知道，哭着是什也找不到。你尽说些什糊涂话呀？有六个月没听见你把小说成条！来，再擤擤鼻子，把那可怜……艾格尼丝捡起来。要是你不给她穿上衣服，她会晒黑。"

他叫她坐在路边，把布娃娃轻轻地递给她，然后他趴在草丛里四处寻找着，终于欢呼着举起颗珠子。

"看！这是第颗，们会全找到，你等着瞧吧。"

在他拨草寻珠，料料往起捡时候，梅吉敬慕地望着她大哥。后来、她记起艾格尼丝皮肤定特别娇嫩，很容易被晒伤，于是就聚精会神地给布娃娃穿起衣服来。看来布娃娃并没受什真正损伤。她头发松散蓬乱，胳膊腿儿叫秃小子们拉扯得非常肮脏，不过还活动如常。梅吉耳朵上方各卡着个玳瑁梳子。她拉下来只，开始给艾格尼丝梳起头来；那头发是真正人发做成，灵巧地编结起来，用胶粘在薄纱底基上，漂染成稻草般金黄色。

在她生手生脚地动手梳个大发结时候，可怕事发生。那些头发下子全掉下来，七零八落，乱成团地卡在梳子齿牙间。艾格尼丝宽宽额头上瞬时间什也不见，既没有头发，甚至连光脑壳也没有，只剩下个可怕张着口窟窿。梅吉恐惧地颤粟着；俯身向布娃娃脑壳里看着。那颠倒脸颊和下巴轮廓黯然无光，张开双唇之间透出缕光亮，牙齿像是个黑色野兽阻影；这切上面是艾格尼丝眼睛，那是两个咔咔作响、可憎小球，根金属丝无情地刺穿她脑袋，从眼球上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