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德罗把奥蒂送进屋,安顿在窗边,巴普在窗边放了一个野鸟喂食器。朗德罗走出去,给空空的喂鸟器加满食物和水。他在山雀越发尖厉的斥责声里听出了冬天已经到来。他坐进车里,想起口袋里的两片氧可酮[1],这是从他给奥蒂拿的一个新处方药里偷偷藏起来的。只有两片。他想扔掉,但没扔。他开车往家走。今晚他还要开车接送病人去什么地方吗?不用了。他抠出那片药,吞下肚。只有一片,没什么用。这一片还不能让他放松下来。
你抵抗,抵抗,抵抗,最终斗志消磨殆尽。虽然他已多年滴酒不沾,但最近,哦,就这个夏天,他的病人情况恶化,而且他只能无助地等待艾玛琳的亲近,这让他更加脆弱。这是个借口吧,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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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算生活,”奥蒂坐在车里说,“不过总算是活着吧。”
“做这种透析让人发疯,”朗德罗说,“不过你真是坚强啊!”
“要不是因为巴普,我早就死了。”
“她爱你。”
”她说。
“好吧,”拉罗斯说,“我的意思是,不问不行,这事太奇怪。”
“那我接着讲故事,”伊格纳西亚说,“当那女人最后回到家时,她说,丈夫所说的那地方没有死熊,没有熊肉。她找过了,可什么也没找到。丈夫叫她别担心,说他已经做好肉羹了。”
“等等,”拉罗斯插话,“用她……的那条蛇做的肉羹?”
“她爱的那条蛇,没错。”伊格纳西亚说。
朗德罗发现,患慢性病的人要么反应迟钝,只知道看电视,要么语出惊人,一针见血。反应迟钝的病人更容易相处。但奥蒂一直在问这样的问题,而且态度和蔼,又体谅人,他差点忍不住说实话。
“我们现在仍然相爱,美好的感情一直存在,”朗德罗说,“对我来说是这样。”
“我明白了。”奥蒂说。
“我跟你一样,奥蒂。没有她,我大概早就完蛋了。可这种感觉不是相互的。”他笑了,不过,是那种心力交瘁的笑。
即使他放弃生命,艾玛琳也不会放弃,她肯定会坚持活下去,为了孩子,为了她自己。美好的东西是靠不住的。朗德罗认为,艾玛琳已在他们之间竖起一堵墙。他甚至想象得出:是砖墙,可至少留着空隙,也许还有窗户。她有时会把双手伸过来,没有握拳,墙另一侧孤单的朗德罗会急匆匆地抓住她的手。他明白,她竖起那堵墙是因为发生的事而责备他。她说他浑浑噩噩,好像沉睡不醒,这让他不明白。他睁着眼睛。他开着车,把车停到奥蒂家的车道上。
“那就像……”
“是这故事的寓意。”马尔文说。
“她吃了吗?”拉罗斯盯着几个老太太一,脸不忍心。
伊格纳西亚点点头。
“啊,”拉罗斯叫道,“越来越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