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德罗在心底喃喃自语,同性恋?
“你们都不了解
“你俩的基因不一样。看着你起床后蓬头垢面,闻过你的口臭,在脏衣服堆里看过你灰扑扑的旧内裤。这样一起长大,他还喜欢你,真是奇迹。”
“我从来没让别人看过我的内裤,”乔塞特郑重地说,“我的内裤不是灰色的。”
“别吵了,”朗德罗恳求她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乔塞特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想,我们可以像成熟的大人一样谈谈这件事吧?”她问。
该坚强一些。去年春天他制作了耶稣苦路十四站[2],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把耶稣的受苦称作他的激情。耶稣受苦时没有服用镇痛药,他亲眼看见艾玛琳分娩时没用镇痛药。她想要镇痛药,但只有生乔塞特时运气好,用上了。有两次,那位可靠能干的麻醉师不在印第安健康服务医院值班。艾玛琳不想用脊髓麻醉法,也不想用持续时间长的硬膜外麻醉,也不想因此患上头痛症。她说,没有可靠的麻醉师,她痛得死去活来。后来她去卫生院产房看望朋友,被那里的气味刺激得血压飙升,双手颤抖。她头晕目眩,必须坐下才行,是身体的反应吧。但像所有女性一样,她说,她觉得值。
或许耶稣也是这么认为的,朗德罗一边往家走一边想。又或者,看看耶稣拯救的那些狗屁不是的可怜虫,就像朗德罗一样,他们也忍受不了痛苦,还问为什么。
朗德罗决心把另一粒药扔进马桶,冲下去。他听到屋里传来喊叫声。走进门,他发现斯诺和乔塞特正在打架,两人用手边挡边打。至少,她俩没用拳头,没有撕扯对方的头发。他踢掉靴子,站到她们之间,把她俩分开。
他两只手各抓住一个女孩的一只手腕,可她俩绕过他,还要伸手去打对方。最后,她俩终于停下来,阴沉着脸挣脱了朗德罗,同意各自到房间对面的角落里,隔着距离谈一谈。乔塞特噘着下唇,砰地坐下,双臂交叉,一只脚轻轻抖动;斯诺则双膝并拢坐下,眼睛看着染成亮橙色的指甲。
“怎么了?”朗德罗问。
“这房间里只有一个大人。”朗德罗说。
“首先,”乔塞特说,“我知道霍利斯很喜欢我。这无关紧要。”
“我要疯了。”朗德罗说。
“因为我不喜欢他,”乔塞特说,“谁知道呢,说不定我是个同性恋。”
“好像你什么都明白。”斯诺说。
斯诺说我喜欢霍利斯。
“可他喜欢你。”斯诺说。
“所以?”
“他是我哥哥,变态!”
乔塞特收回一只胳膊,攥成拳头。她的拳头上画了一张脸,大拇指与弯曲的食指交叉处正好是嘴唇,还有一只鼻子和一双眼睛。斯诺抬起胳膊,手攥成拳头,拳头上也画着脸。她紧咬牙关,嘴唇几乎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