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是屁话。”然后走出屋门。
“步半”记得那天,她从戴尔芬身边经过,她正在地上玩泥巴,堆起个个小土堆。那时她还太小,肯定早已不记得这件事——她晃晃悠悠地跟在她身后,大声叫道:“妈妈?”只叫过那次。“步半”记得,她呼喊让她停下脚步,屈膝蹲下,以便直视她脸。她那双漂亮眼睛让人不忍直视,面颊红润娇嫩,纯真无瑕。“步半”心在恐惧中紧紧揪起,然后她听到自己对这个孩子说:“你妈妈死。”她才刚开始明白死亡是怎回事,笑容突然僵在脸上,然后又恢复常态,用和她如出辙无畏而机灵幸存者眼神直视着“步半”,然后飞速伸出自己小拳头,用尽所有力气,将指关节敲打在“步半”额头上。“步半”揉揉额头,说:“很好,强者才能生存!”
“妈妈会回来。”戴尔芬声明,就好像“死亡”就像“天堂”或“马路”那样,是个地方,而她已说服自己,她妈妈还会回来。
好吧,现在看来,“死亡”确实是个触手可及地方,但她不必用任何种说法说服自己,“步半”心想。戴尔芬妈妈从未离开,就连现在,她都固执地停留在戴尔芬生活那条街尽头。她会直活下去,像个干草堆样邋遢,她棚屋在广袤天空下被垂下云朵映衬出清晰轮廓。但戴尔芬也会直活下去,“步半”想象着戴尔芬和她妹妹站在她们整修完花店里画面,甚是欣慰。两个上年纪卷发女人被温室树木、冷藏鲜花和牲畜围栏里肥沃泥土培育出花坛植物包围。盖着这床代表着阿格斯年年岁岁被子,睡意朝她猛烈袭来。她最终放弃抵抗,投入梦境怀抱。透过窗户,她可以看到小块天空。她缓缓放松下来,任凭自己身体陷入床垫里,随着梦境进入那片蔚蓝。被子上缝着块布料是很多年前,个好心苏族女人送给她破旧衬衫,让她穿在大衣里面。
打那以后,“步半”就直留着块那件“鬼衣”上布,是有点发黄薄棉布,边缘已经磨损起毛。她抚摸着上面褪色乌鸦图案——明亮眼睛、张开喙,把脸贴在上面白色月牙上。有人说,跳“鬼舞”人相信,穿上这些“鬼衣”可以刀枪不入,但“步半”明白,他们既不愚蠢也未被蒙骗。他们只是明白些经常被人遗忘却只有风记得道理。死亡距离每个人如此之近,只有首歌距离。在士兵们大开杀戒前夜,她听到他们大声唱起饮酒歌。有时磕磕绊绊,有时像威士忌样顺滑流畅,他们男音和声飘荡在天寒地冻十二月天空,显得柔美而圆润。《欧拉·李》《友谊地久天长》《忠诚卡尔普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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