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艰难度过懒洋洋午后,拖拖拉拉电视连续剧,被拉上窗帘。上街购物,依旧是午餐时桌旁谈论大事。步入老境意味着盘子洗得特别仔细,而餐桌上面包屑要收集到塑料袋里,为是周两次到公园去给脚旁鸽子喂食。巴豆在夜里掉片叶子,老年人就会去检查它主茎上伤口。老年人会去抖擞掉木槿那天鹅绒般叶子上蚜虫,会去整理餐巾,会去赞叹小菜园里甜菜在菜畦尽头竟长得如此之大,会袖着手听广播,而把筛分纽扣计划推迟到明天,会为昨天送来用电账单烦恼,目光会注视着邮差从家走到另家弯弯曲曲路线。老年人会站立在厨房窗口仰望天空,感受太阳漫游每个步子;为使自己确信冰箱里不是空,会漫不经心地打开冰箱;会小心翼翼地从年历上撕下页页纸片,并将它们整齐地放进抽屉里。老年人常常会尽心地收藏各种门类报纸,会往那些由于年代久远而变成褐色、穿起来或者太窄或者太大衣服中间放置樟脑球。
后来想,问题或许并不在于希望老,不在于追求年龄,而在于追求种生活状态。这种状态可能只发生在老年。这是种无为状态,也就是说不采取行动去争取什,而如果已经开始干,那就慢慢干,仿佛关心不是活动结果,而是活动本身,是活动节奏和旋律。边缓慢进行,边观察这个时代潮起潮落,再也不会冒险去赶潮流,也不会冒险去反潮流。这意味着忽视时间,仿佛时间只是别某种东西,某种真正想望东西幼稚广告。什也不做,只是数房间里闹钟敲击声,数鸽子翅膀拍打窗台响动和自己心脏跳动次数,并且转眼就把这切全忘于脑后。没有思念,没有追求。至多只是期盼节日来临——归根结底正是由于期盼才有节日。咽下唾液,并且感觉那涎液如何顺着食道流到某个“深部”。用手指尖触摸手心皮肤,感觉它如何变得像冰河样光滑。用舌头剔下牙缝里沙拉碎块,恍如又吃顿午餐那样再咀嚼它次。耷拉、蜷伏在自己膝盖上,从头至尾学究式地追忆某些事件细节,直到头脑由于无聊而打起瞌睡。
玛尔塔头上灰白色短发在花朵中间闪着银光。根根竖立短发纹丝不动。或许玛尔塔以为保持静止状态能战胜近日炎热天气,或许她正在数花瓣数目,或许花美艳使她惊得喘不过气来。蓦地,在短暂瞬间知道她想是什。这种思想也曾出现在脑海中,在自己思想中间扩展着,终于爆炸,消失。大感意外,呆若木鸡,举到眼睛上手也动不动。
玛尔塔想是:“最美是那些给蜗牛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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