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斩于马下，尤其是他挣
钱比他们多，这个具体事实将他原来犹豫不决变成
冷酷、往往是拙劣地有意显露趾高气扬。
“不过，这种平步青云怎
能不叫这空虚脑袋感到飘飘然呢？”
朋友说。他还给讲岑托维奇颐指气使、目空切可笑事例。“个从巴纳特来二十岁乡巴佬，突然间在木棋盘上摆弄几个棋子，在星期之内赚钱就比他全村人全年伐木和干重活辛辛苦苦挣钱还多，他怎能不踌躇满志，沾沾自喜呢？还有，要是个人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伦勃朗、贝多芬、但丁和拿破仑，那不是很容易把自己看作伟人吗？这小伙子那孤陋寡闻脑袋里只知道件事，那就是几个月来他从未输过盘棋，而且正因为他不知道除象棋和金钱之外，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其他有价值东西，所以他完全有理由沉缅于飘飘欲仙感觉之中。”
朋友讲这些情况大大激起特殊好奇心。平生对患有各种偏执狂人、个心眼儿到底人最有兴趣，因为个人知识面越是有限，他离无限就越近。正是那些表面上看来对世界不闻不问人，在用他们特殊材料像蚂蚁样建造个奇特、独无二微缩世界。因此对自己意图毫不隐晦：在开往里约热内卢十二天航程中仔细观察这位智力单轨发展奇怪标本。可是，朋友提醒：“您运气恐怕不会这好。就所知，迄今为止还没有个人能从岑托维奇那里弄到星半点可用作心理分析材料。这个狡猾乡巴佬虽然知识极其贫乏，但却非常聪明，从不,bao露自己弱点，其实他办法极其简单，那就是除从几家小旅店找来境况与他相仿几个同乡外，他不跟其他任何人说话。他只要感到有个有教养人在场，就立刻爬进他蜗牛壳，所以谁也无法夸口，说是曾经听到过他句蠢话，或是摸清他缺乏教养到何种程度。”
确实，朋友说得不错。旅行头几天情况就表明，不硬着脸皮去纠缠就根本不可能接近岑托维奇。当然，这种死皮赖脸事是做不出。有时他倒也走上上层甲板，但每次总是反背着双手，目中无人，显出副陷入沉思样子，宛如那幅名画上拿破仑。此外，在甲板上散步本来很逍遥，可是他总是匆匆忙忙、风风火火样子，想跟他搭句话，你得跟在他后面小跑步才行。他又从来不在休息室、酒吧和吸烟室露面，向服务员悄悄打听过，得知他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舱房里，在个大棋盘上研究棋局或把下过棋重新摆摆。
他防御技术比想接近他意愿还要巧妙，为此三天以后真开始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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