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得跟房东说。”马科斯走到房间另边,带回个瘦老头。此人头发斑白,从脑门往后梳,弄得像堵厚墙。大胡子新剪过,牙快掉光,腮帮子因此往里缩着。他穿着件破旧不堪、尺寸过大橄榄绿西装,大概是九四几年款式。马科斯对老头微笑着,满脸友爱之情。
“纳比江?”铁木尔大叫声,伊德里斯也马上认出他来。
老头子咧开嘴,回以腼腆笑容。“请您原谅,咱们以前见过吗?”
“是铁木尔·巴希里。”铁木尔用波斯语说道,“们家过去就住马路那边。”
“至大真主啊。”老头子深吸
上遍布着弹孔和弯弯曲曲裂缝,大片灰泥已经剥落,砖石裸露在外,车道上矮树都死,花园里树木也掉光叶子,草坪枯黄,俯瞰后院游廊有多半个不翼而飞。但是也像喀布尔许多事物样,这里也有缓慢、犹疑重生迹象。有人已经开始重新粉刷房屋,在园内种下玫瑰花丛,花园缺失大块东墙已经修补完成,只是有点粗陋。房子朝向马路面立着架梯子,伊德里斯心想,房顶看来正在修葺。半毁游廊也已开始修复。
他们在门厅见到马科斯。他花白头发已有谢顶迹象,眼睛淡蓝,穿身灰色阿富汗式服装,脖子上优雅地围着黑白方格阿拉伯头巾。他把两人领进间喧闹而又烟雾弥漫房间。
“有茶和葡萄酒,还有啤酒。也许你们想喝点更有劲儿?”
“你点,喝。”
“噢,喜欢你这样。到这边来,音响边上。对,冰块是安全,用瓶装水冻。”
“真主保佑。”
铁木尔在这种聚会上如鱼得水,他轻松自如举止,脱口而出俏皮话和与生俱来魅力,让伊德里斯不得不感佩有加。他跟着铁木尔去酒水台,到那儿,铁木尔拿起个深红色瓶子,给两人倒酒。
大约有二十来个客人,坐在屋里靠垫上。地板上铺着酒红色阿富汗地毯。房间装饰得朴素而雅致,让伊德里斯感觉到有种“外侨风格”。张妮娜·西蒙CD在浅吟低唱。人人都在喝酒,差不多人人都在吸烟,谈论着刚刚在伊拉克打响战争,以及它对阿富汗将要造成影响。角落里电视调到CNN国际频道,声音关着。夜晚巴格达正在经历“震撼与威慑”行动剧痛,城市次次被绿色闪光照亮。
他们拿着加冰伏特加,和马科斯,还有两个神态严肃德国青年凑到起。这两个人为世界粮食计划署工作。伊德里斯发现,和他在喀布尔遇见很多救援人员样,他们也有那点儿阴冷,仿佛看透世界,对什都无动于衷。
他对马科斯说:“是座好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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