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停地说着同样话,谁也不会有事,切都会好,没有人会受到伤害。可是她越这样说,他哭得就越厉害,最后,他哭尽力气,然后就伏在母亲腿上睡去。
《刺杀未遂,前指挥官安然无恙》。
阿德尔在父亲书房里,在父亲电脑上读这篇报道。文章形容刺杀是“凶恶”,刺客是从前难民,“涉嫌通谋塔利班。”文章中间部分引述阿德尔父亲话,他说他担心家人安全。特别是无辜小儿子。他说。文章没有披露刺客名字,对他下场也只字未提。
阿德尔关掉电脑。他不该用它,他还私闯禁地,进父亲书房。个月之前,这两样他哪样也不敢做。他拖着脚走回自己房间,躺到床上,拿个旧网球往墙上下下地丢着。砰!砰!砰!没过多久,母亲就从门外探头进来,先是请他,既而吩咐他住手,可他不听。她在门口磨蹭半晌,终究还是黯然离去。
砰!砰!砰!
,有人在嚎叫。
“他们怎过门岗?”阿德尔身后有人说。
“司令官,不!”卡比尔大叫。但是阿德尔父亲已经打开大门。
灯光昏暗,可这是夏日,天空仍然片灰黄。阿德尔看见,在远远地方,有小簇、小簇灯光,那是沙德巴盖瑙百姓全家围坐,吃着晚餐。铺展在天际线群山已经暗,很快,夜就将填满所有虚空。但黑暗是不够,现在还不够,没有办法包覆那个老汉。阿德尔看见他站在大门台阶下,两手各抓着块石头。
“带他上楼。”巴巴江回过头,吩咐阿德尔母亲。“快!”
表面上看,切都没变。若将阿德尔每天起居做个记录,就会发现他恢复正常节奏。他仍然在同时间起床,洗漱,和父母起吃早餐,上家庭教师课。此后,他吃午饭,然后花上整个下午躺着,和卡比尔看
阿德尔母亲抓着他肩膀,带着他走上楼梯,穿过走廊,进她和巴巴江卧室。她把门关上,锁住,拉上窗帘,打开电视机。她把阿德尔拉到床边,两人起坐下。屏幕上有两个阿拉伯人,穿着长长库尔塔衬衫,戴着针织小帽,正在摆弄辆大脚车。
“他要对那老头做什?”阿德尔问。他止不住地哆嗦着,“妈妈,他要对他做什?”
他仰起脸,望着母亲,只见她脸上飘过片阴云,他突然知道,他马上就知道,接下来不管从她嘴里说出什,都不能相信。
“他会和他谈谈。”她用颤抖声音说道,“他会讲道理,不管外面那个人是谁。你父亲总是这样做。他和人讲道理。”
阿德尔摇摇头。他现在哭起来,呜呜咽咽。“他要做什呀,妈妈?他要对那老头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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