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慢吞吞地摇晃着脑袋。
“唱吧,巴巴。”轻声说着,伸出只手,放到他瘦骨嶙峋肩膀上。“没事。”
巴巴踌躇再三,头也不抬,尖着嗓子,声音抖颤,反反复复,唱出相同两句词:
瞅见伤心小仙女,
待在纸树影子下。
巴巴扭过头,看着窗子,手指甲还在抠着躺椅扶手上破洞。
“你记得吗,阿卜杜拉?为什是这个名字?”
他摇摇头,只手攥起来,使劲拉羊毛衫,直拉到下巴底下。他开始小声哼哼,嘴唇几乎不动,嘴里发出种有节奏咕哝声。他总是这个样子,只要他陷入焦虑而找不出答案,只要切变得模糊不清,而支离破碎思绪突然涌入脑海,冲得他不知所措,两眼抹黑,只好绝望地等着云开雾散。
“阿卜杜拉?你说什?”帕丽问。
“什也没说。”他咕哝道。
害怕登高,所以有时候会觉得不太舒服。可是到塔顶,如果赶上大晴天,你就能看到六十公里以外地方。当然,巴黎很多日子没那好,天也没那晴。”
巴巴咕噜两声。帕丽受到鼓舞,继续大讲铁塔,讲它花多少年才建成,讲它本来没打算保留到1889年世界博览会之后,可她没法像那样读懂巴巴眼神。他拉长脸。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抓不住他,他思绪已经像风中落叶样变换方向。帕丽在座位上挪挪,又凑近点儿。“你知道吗,阿卜杜拉?”她说,“每隔七年,他们就要刷遍铁塔。”
“你说你叫什来着?”巴巴问。
“帕丽。”
“那是女儿名字。”
“他老说还有另段。”告诉帕丽,“可他忘。”
帕丽·瓦赫达提突然大笑声,听起来像是发自喉咙深处呼喊,她捂住自己嘴。“上帝呀。”她低声叫着,放下手,用波斯语唱道:
知道伤心小仙女,
晚风把她吹走
“不对,你在唱歌——你在唱什?”
他扭头看,脸无助。他不知道。
“好像是首儿歌。”说,“还记得吗,巴巴?你说你小时候学会。你说你妈妈教你。”
“好吧。”
“你能唱给听吗?”帕丽急切地说着,声音哽塞下。“拜托,阿卜杜拉,唱出来好吗?”
“对,知道。”
“你们名字样。”巴巴说。“你们俩,你们俩名字样。知道吧。”他咳嗽两声,心不在焉地揪着躺椅扶手上小块破皮子。
“阿卜杜拉,能问你个问题吗?”
巴巴耸耸肩。
帕丽仰起脸,看着,好像在请求允许。朝她点下头,意思是行。她在椅子上探身向前。“你是怎决定,给你女儿取这个名字?”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