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带着渴望神情的人啃着一权手指望着其他的人,由于渴望得难受,他的手指在发抖。
“就是这样,先生们。我按通知在太阳落山时离开村子往前走,走了一个通宵和第二天半天,才遇到了这位同志(按通知他会跟我接头),便跟他一起来了。我们有时骑马,有时走路,走完昨天,还走了个通宵,现在才到了你们这儿。”
一阵悲伤的沉默之后,雅克一号说,“好的,你讲得很真实,表演得也很好。你能在门外等我们一会儿么?”
“
确确实实是让用这种方法处死的。不过他究竟是否说的是真话,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上过学.”
“那就再听着,雅克,”那抓挠个不停的带着渴望神情的人说,“那人姓达米安,是大白天在巴黎城的大街上公开处死的。后行刑的人非常多,最引人注目的倒是那些打扮入时的高贵的夫人小姐们。她们也非常感兴趣,一定要看到最后——最后,雅克,一直看到天黑,那时他已被扯断了两条腿和一条胳膊,却还在呼吸!然后才杀死了他——你多大年龄?”
“三十五,补路工说。他看上去倒有六十。
“那是你十来岁时的事,你是有可能看到的。”
“够了,”德伐日说,因为不耐烦,显得严厉。“魔鬼万岁!说下去。”
“啊!有人悄悄说这,有人悄悄说那,却离不开这个题目,就连泉水也似乎放低了声音。最后,到星期天晚上,全村人都睡着了,来了一群当兵的,从监狱绕下山来,他们的抢碰着小街的石头咔咔地响。工人挖地,工人钉钉,当兵的又笑又唱。到了早上,泉水边竖起了一个四十英尺高的绞架,把泉水都变得有毒了。”
补路工抬头望着——不,是望穿了——低矮的天花板,用手指着,好像看见绞架竖立在天空。
“所有的工作都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集合了起来,没有人牵牛出去,牛跟人在一起。正午响起了鼓声。当兵的早在半夜就进了监狱,把他包围了。他跟以前一样捆着,嘴里还塞了根木棍,用绳扎紧,远远看去好像在笑。”他用两根拇指把嘴角往耳朵两边掰,拉出一脸绉纹。“绞架顶上捆着他那把刀,刀口向上,刀尖在空中。他被绞死在那个四十英尺高的绞如上,然后一直吊在那儿,毒害了泉水。”
他用蓝帽于擦擦脸,因为回忆起那场面,脸上又冒出了汗珠。大家彼此望了望。
“太可怕了,先生们。在那样的阴影之下妇女和儿童怎么敢来汲水呢?晚上谁还能在那儿聊天呢!在绞架底下,我说过么?星期一的黄昏,太阳要睡觉时,我离开了村子。我在山上回头看了看,那影子斜挂在教堂上,斜挂在风车上,斜挂在监狱上——似乎斜挂在整个大地上,先生们,一直到与天空相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