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四周时,他那小小的幻想之中有许多跟此人类似的人影正在所向披靡地扑向法兰西各个中心城市。
这人继续酣睡。冰雹一阵阵洒落,阳光与阴影在他脸上交替,冰珠打在他身上噗噗地响,又被太阳化作粒粒的金刚钻,可他全然不理会。太阳终于落了山,映出了一片晚霞,补路工收拾起工具打算下山回村了,这才叫醒了他。
“好!”睡觉的人用手肘撑起身子说。“山顶那边两个里格么?”
“大约两个。”
“大约两个。好!”
补路工回家去了,灰尘因为风向的缘故在他前面飞卷。他很快来到了泉水边,挤进牵到那儿喝水的瘦牛群里,向满村的人耳语着,似乎连牛也通了消息。村里人吃完了可怜的晚餐并不按平时的习惯爬上床去,而是走出门来呆在那几悄悄传播着一个离奇的消息。等到村里的人在黑暗中到泉水边会集时,又有一种离奇的观望动作传播开来:大家都往同一个方向的天空眺望,似乎等待着什么。当地的主要*员加伯尔先生不放心了,一个人爬上自己的屋顶,也往那个方向看;他又躲在烟囱后偷看屋下泉水边黑暗中的面孔,同时通知了掌管教堂钥匙的圣器保管员,说不定过一会儿需要敲钟。
夜色渐浓,刮起了风,围绕着并孤立了古老的府第使之变得幽深的树林开始在风前摇摆,仿佛在对那黑魃魃的巍峨的建筑发出恫吓。雨点像个急脚信使疯狂地跑上了那两排台阶,敲打着巨大的门,仿佛要唤醒屋里的人。一阵阵不安的风刮进了大厅,刮过了古老的矛和刀,再呜咽着刮上了楼梯,吹拂着最后的侯爵睡过的床边帏幔,四个步履沉重须发零乱的人穿过东西南北的树林,踏倒了长草,碰断了枯枝,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院子里,在那儿点起了四把火,然后四散分开。于是一切又归于黑暗。
但这黑暗并不长久,府邸立即以它自己的光离奇地照亮了自己,仿佛正要变成一个发光体。然后一道火花四射的烈焰在前排建筑物的背后燃烧了起来,从透光处显露,照亮了栏杆、拱门和窗户,接着火焰便越燃越高,四面扩展,越发明亮了。很快,二十来扇大窗户都爆出了火焰,唤醒了石雕人面,一个个从火里往外瞪着眼。
留在庄园里的少数人在一阵嘁嚓低语之后备了马,有人骑着马跑掉了。驱马声、溅水声穿过了黑暗,在村里的泉水边停住了。那马喷着白沫站在加伯尔先生的大门口,“加伯尔先生,救火呀!叫大家来救火呀!”警钟紧急地敲着,却没有别的救援出现(即使有,也没有来)。补路工和他那二百五十个铁哥儿们都在泉水边交叉着双臂,望着天上的火柱。“肯定有四十英尺高,”他们冷淡地说,却一动也不动。
从宅邸来的骑马人和喷着白沫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