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长的尖竹篙,跑来围着帕。这竹篙是要对付登陆的米军,像史前人类凑合着来的武器,现在要用在帕身上。他们用竹尖碰着帕,只敢随他移动,不敢去阻拦。有个平日看不惯帕的日本兵借机用竹篙刺入帕的胸膛,血水顺竹竿流到他的手上,他骇着,这血如此激动,他烫伤了,顺势往后倒在地,也把竹篙抽出。
一个宪兵喝声要帕停下,还跑到帕前头敬礼。帕知道这是先礼后兵。他曾在车站看到一个准尉因急事而插队,被士官阶级的宪兵拦下。宪兵先敬礼后拆掉准尉的阶牌,以破坏军纪为由,硬把他拖下车,当着打赤脚的菜贩前,打他两个耳光带走。因此帕不待眼前的宪兵先动手,自己先拔掉军阶,放到对方手中。这菜鸟宪兵不知所措,全身发抖。倒是另一个宪兵站上前,抽出长刀横在帕身前。帕徒手去抓,使力卷,那把刀就像受劲风的竹子绷个弧,硬生生断裂,刀柄高弹后掉上屋顶。
帕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升旗台,闭上眼睛。他就站在那。这时最好下手,要是有人敢一刀断下帕的头就赢了。可是谁敢?
这时另外十余个士兵从枪房拎着步枪来,值星官一声令下,要拿竹篙和长刀的士兵退下。值星官又喝令帕退出练兵场,见他还杵在原地远望,马上下令枪兵拉枪柄,对空鸣枪。砰砰砰。枪声回荡在纵谷,一些兵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吓着,更远处的竹林丛,一群受惊的乌鹙飞逃到蓝天。枪兵随即举枪对准帕,双手微微发抖,气氛冷凝,等待值星官的再次命令。值星官迟不下令,是因为眼前那个传说中的鬼军曹,面对数百人包围,还闭上眼,站着不动,感觉帕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是求死。
“挂反了。”帕终于张开眼说话了。
让在场的人不明所以,顺着帕的眼神看去,还是一头雾水。
帕用握刀的手指着五十公尺外的日丸旗,大声说:“巴格野鹿,你们怎么搞的,把国旗挂反了。”
混在人群中的旗兵,把竹篙抛了,跑到升旗台,把旗子降下来检查。空心的铁杆柱被拉动的绳子打得当当响,仿佛大家的疑惑,因为日丸旗是对称的,白布中绘有红日丸,怎么挂都对。旗手检查完,立即从遥远的那方对帕敬礼,期待帕的敬礼响应。帕高喊升旗,旗手才把日丸旗挂正,拉上杆顶。过程中,所有的士兵端枪或立正,看着旗子缓缓升到顶。这幕震撼大家,“国旗”怎么有正反之分,即使有,如何从五十公尺外看出来。只有担任过公学校旗手的帕才能感受到那最些微的变化。日丸旗为了表达旭日东升的意象,红丸会高些,故有正反之分。旗手为了方便分辨正反,会在旗角做些记号,缝些白线微凸之类的。然而帕不是从这些微特征看出,是“国旗”飘得硬邦邦。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