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欧多拜,统统去拿,别站在这。士兵没有离开的意愿。老人说出更多的筹码,包括碉堡里还有桌椅与军毯,甚至说家有金项链一条,日本人以前拿不走,现在都送你们,走吧!不论老人如何哭泣与说话,身体总是僵着不动。这反而引起士兵的好奇。
噩梦还是逃不掉。士兵将老人拉下来,把军马当战利品带走。马不依,士兵拉得更紧。军马乱跳,昭和草在激烈碰触中吐出棉絮,起先是一点点,再来一簇簇,最后一云云地飞起,机场连锁反应地冒白雾。战马像是陷在白云中挣扎的麒麟,没辙的士兵只能站在外围,免得遭殃。之后马的鼻孔与嘴巴喷血,越动喷得越激烈。棉絮沾了洒开的血雾,成了疙瘩,湿黏黏地落下。这马是完蛋了,长痛不如短痛,老人拿出腰间的箫,给了它几棍子。马吃疼,跳了几回乱,头栽在地上,翻肚打滚地安静下来。死了?留下士兵们满头包的疑问。云过岗,风转凉,白絮都黏在那摊马血上,很快鼓成大坟包,摇来晃去,一阵风把它吹走,滚过整座飞机场不见了。只听见箫声搁在草原上,幽哀得很。老人已走远,谁也追不上了。
“我就说他是张果老,甭抢他的马,一抢都没了。拉屎只是障眼法。”一个士兵说。
士兵最后在机场外三公里找到死马,卡在十公尺高的山黄麻上。他们砍倒树取马,拿来当晚餐肉。他们有的干过大刀队,拿刀比拿枪溜,利索地划开马肚皮。马的肠胃成了狼牙棒,全被铁钉刺穿。过了三天,马快吃光了,马头肉也炖了吃,马骷髅当凳子。一个士兵在机场四公里外,发现那位带箫的张果老在捡柴,跪叩一番,毕恭毕敬地请回来给班长问话。老人要了班长坐的马骷髅才说出实情。老人说,他原本是帮日军种菜的。日人输了,把机场的东西都动手脚,交给他管,要他擦飞机,好好照顾马,才撤退到练兵场。马喂了铁钉,骑太快会大量吐血,能栽死人。不过这马懂人性,喜欢人倒骑。但老人骑马时不敢乱动,怕它跑太快死掉,自然在上头拉屎屙尿了。
士兵看着老人拎着马骷髅走,松了口气。要不是老人先骑在马上,谁跳上去不是摔成瞎残,也是断手脚。接下来几日,士兵几乎被自己搞疯了,怀疑军毯里藏针、桌椅会喷出铁钉、山泉被下了细菌,谁放的闷屁可能是毒气战。他们把桌椅烧成灰,军毯拆开,谁放屁得先大声告知。日军军毯扎实,两面缝成一条,这拆出了学问,他们把一面拿去报缴,另一面卖掉换酒喝。山里多湿气与鬼怪,风也强,只有酒能抗衡。有一天,一个无聊的士兵偷骑机车摔到山谷,摔断腿,也把机车摔烂。他们把报废的烂机车运下山变卖,换了半箱酒、两只鸡与一个女人陪睡三天。偷窃是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