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万岁!”村民用国语大喊,不再用“万载”了。
国军到距离练兵场前一公里停下。吴上校决定在河谷边的竹林扎营,建立基地,趁机突袭日军,用最强的火力与最少的伤亡,拿下小不拉唧的练兵场。刘金福使个眼色,村民们就知道要干活了,拿出柴刀把整片竹子砍倒,又把竹子扶起来架营舍。几天后,营舍好了,国军吃完大锅饭,前进到练兵场前,躲进早已挖好的壕沟,隔着火车路与日军城堡对峙。不过,对吴上校来说他有不费一兵一卒就制胜的计谋,那是时间消耗战,他只要包围那群关在笼里的狗,直到它们自己打开狗笼,摇尾巴投降。时间一天天过去,包围战让国军闲得发慌,枪杆子几乎能当锄头用,他们在壕沟种菜与养鸡,甚至萌生蓄水养鱼的念头。到了晚上,他们点灯玩起竹雕麻将,半夜还在碰呀吃的,大喊杠上开花,自摸。透中午,伙房兵在碉堡前煮饭,甚至烤出锅巴焦的香味,趁火车来时卷动的风把饭香吸进练兵场。这是吴上校的欺敌策略,城外大吃大喝,城里快没粮了。这能崩溃日本人的意志力,即使是铁打的人,总会被这些国军娱乐的幻影吓坏。
国军最强的实力是发挥在飞机场。机场停了几架日本战机,已三个月无人管,国军接收后,吴上校派两个班的兵力去管理。往那的山路被杂草吞噬,台风也毁了一段,他们进入机场时被所见震慑。啊!如此轻叹。眼前的跑道长满了带絮的昭和草,风吹来,白絮迸飞,机坪停的那架日本战机仿佛自在翱翔。他们走去看,飞机像刚出厂,罩舱玻璃明亮,轮胎缝也没有灰尘。机堡停的三架也好干净,找不到战败痕迹。“有鬼。”一个小兵以大吼驱赶自己的恐慌,指着远方,“还有一匹马儿。”跑道尽头有匹枣栗色的马,马低头啃草,上头由老人倒骑着。老人戴斗笠,腰上插了根箫,不论是马或人的动作都缓慢得很,难怪误认成鬼。
“是仙人才对,他倒骑马,是八仙的张果老。”另一个士兵说,“他不骑马时,把马一拍,喝啦呼的,能把马折成一张薄纸,放口袋。”
“你们终于来了,那些飞机都给你。”仙人用客语对走来的国军说,“但是马仔是我的。”
国军听不懂仙话,卡了脑壳,僵在原地,只有拼命摇头。这时有另一个士兵大吼:“哇,他拉屎了。神仙不拉屎,他不是神。”
老人屎尿都拉在裤裆,臭液渗在马背,苍蝇缭绕。怪就算了,更怪的是倒骑的老人抓住马尾,身体鲜有动作,头也不动地凝视前方。老人看到士兵仍纠集在马边大吼大笑的,他心躁了,一边抽泣,一边低声地哀求。他说,日本人撤走时请他清洁与管理机场,共有四架飞机,他天天擦得金炙炙的,房舍那里有三桶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