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忽然车晃起来。司机很诧异,往后视镜去找共犯,不然眼前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只用一只手抓保险杆摇晃,整台车就震动,害乘客大叫。他只好依帕的,把车子往后退,不这样今天可能只能拿方向盘回车厂了。帕终于在公交车下找到线索,朝一条小径跑,顺利抓到两个小偷。一对十几岁的乞丐兄弟,眼白发黄,鼻涕乱流,激情地大哭求饶,只有听施主说算了才会停下来。帕一路追来,越追越火,老早有念头想把小偷打得像马路上的蟾蜍皮干,如今看到这两个天生演员,只好念上几句便罢。
不过回到火车站后,帕被浇熄的怒火再度爆开。检票员说帕错失了原班车,能坐下班车,但得补足物价上涨带动的票价。也就是说,物价一日三市,车票也是。刘金福快气死了,如今物价像裤子被人扯掉的处女,她跑得快,你永远追不到。他们坐在火车站前生闷气,看火车一班班过去,手上车票也一班班地折价,天色也晚了。两人在路灯下,晚餐含糊地吃下干粮,刘金福饭后那种深山中无灯无火过日子的习性来了,得上床睡,人钻入板车上的稻草堆,打呼声便钻出来。帕不担心牲畜被偷,它们懂得叫,反而担心不会开口的东西被偷,比如那匹铁马。他耗尽一大捆稻草绳,把铁马后轮绑三十个死结,还系在自己腿上。经一日奔波,帕也睡着了,梦见有人放火解开草绳结,又偷走铁马。他吓醒,看见有人正在拉动草绳,要一拳赏去时,发现那是刘金福在测试绳索牢靠吗。两人对这样的上锁都不满。帕有了一计,自豪有效。他把车扛到灯柱下,用牙叼起铁马背脊的横杆,抱着灯杆爬上去,最后用草索把它缠在路灯边。电火球很亮,下头亮出一团草蛹,只露出轮胎。人越聚越多,搞不懂一台铁马怎么会在那里。帕这下安心了,顾着地上影子,慢慢睡去,一觉到隔天,直到凌晨五点准备上路。他们决定不搭火车了,卖掉火车票,用铁马拖着三辆板车上台北。
帕换上银藏送给他的飞行服,也戴上风镜与皮盔,还遮个大斗笠避免太招摇。帕起先骑得快,转而放慢骑,感到在地面慢速滑行是享受,连呼吸都可以遗忘。从白天骑到晚上,几乎能不睡觉地骑下去。只有上厕所时暂停,从板车上抽出稻草当卫生纸,找个草丛就范。事后顺道换个草绳胎。饿了就拿饭团或番薯就口,渴了路边到处是奉茶桶,免费喝到饱。他骑车时,很认真观察影子,路不是直的,影子便跳来蹦去,有时跑远,有时缩在脚下,只有夕阳下的影子又长又瘦,横扫过田野。到晚上,四面埋伏的虫鸣与月光把人杀得剩下孤寂,他听着轮胎辗过道路,声响细微,像马路在对他私语,比任何鸟叫还悦耳。他喜欢这样骑车,认真呼吸,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