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女市长经过时,这七个女人没有往前挤,是以“V”字形往两旁退开,亮出中央一位古怪的女人:她蓄着蓝紫色的平头,双手叉腰,脚站三七步,像是模特儿伸展舞台上的走秀模样。确实也是这样,她走前三步,两手顺着上衣拂下去,展示白色衣服上用口红写的“市长,我想抱你”几个字。这口红是我的贡献。
足足有三秒,现场没动静,随扈与警察僵在那儿不知所措。因为女市长站在那儿不动,凝视六米外的祖母。祖母也是,还多了微笑。最后女市长也笑了,伸开双手走上前,祖母想做的就是这样了。
两人暖洋洋地拥抱,祖母附在她耳边讲了句话。
这句话起了作用。女市长睁大眼,往后退几步,安安静静,看着祖母的右手往一边展开,就像魔术师很失败地揭开幕布般,让大家看见那个位置本来就站了酒窝阿姨。酒窝阿姨没有消失,没有变胖,没有变瘦,脸上只多了成为目光焦点的惊讶。
那是精彩的哑剧表演,女市长看了酒窝阿姨,又看了祖母,除了“死道友”了解个中原因,旁人看不懂。
神奇的一刻来了。女市长点头,脱下黑色外套,帮忙把它穿在祖母身上,完全合身呀!
这简直是“妙手空空”的技巧,祖母不只拿到纽扣,还把女市长的外套拿过来,由外套主人帮忙穿上。在“死道友”的激烈掌声中,祖母把外套衣襟往外拉开,又露出白衣服上的几个口红字,要求再次拥抱。这次抱得比上次久,因为祖母附在女市长的耳边多说了几句话。有位资深的随扈见状,上前打断,却被女市长打断他的干扰。没有人知道祖母说了什么,因为镇民的欢呼高过一切,在众声平息之后,她们的拥抱结束了。有件事情因此开展了,那是祖母在“死道友”中的英明地位。
那件市长外套披在祖母身上,像块磁铁,吸引大家过来看,要是来摸的会被她打手。接下来的时间,外套的魅力未减,大家在回家的车上聊着它。布置天主堂的晚宴时,祖母爬上A字梯去贴囍字,大家只看见外套在爬梯子。大家在厨房煮饭时,喊小心的意思是要祖母小心别弄脏外套。到了傍晚,大家吃喜桌时,话题仍在这袭外套的手工、色调与内衬布绒上。祖母听腻了,不得不第八次以茶代酒,谢谢大家,坐在旁边的酒窝阿姨则第十六次说出她很快乐。酒窝阿姨真的很快乐,素色衬衫与裙子,衬托得她的笑容是如此灿烂,超过衣着成了全身最美的装扮,令人一看就入神。
酒窝阿姨高兴是有原因的,她终于在天主堂内让爱情有了归属。她是天主教徒,离婚,又爱女人,双双犯忌。教会认为,结婚是上帝安排,离婚则是背离了主意,因为“耶稣已回答法利赛人了,婚姻不可拆散”,甚至语带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