剂,一阵手忙脚乱后,宣布死亡时间,移除病人导尿管与针管。死亡时间被断腿爸爸当作明牌,滑手机签香港赛马,油漆工还在楼下抽烟。
隔天,我退房了,祖母唯一惦念的是止痛药还有半袋没用完,可以给隔壁病床新来的八旬老妇,她也很惨。
祖母出院后,我们去餐厅大吃大喝。那是很棒的餐宴,我却吃得不愉快,只能伴着微笑,想着走下坡的官司,脸上的阴影更深了,令大家杯酒间的笑声都很尴尬。我该喝酒浇愁,酒这恶魔坏了我的人生,我该多喝点加速毁坏,要是酒驾或许离开餐厅后就不会发生什么事。
事情发生在回游泳池家的路上,路经偏僻的十字路口,前车在绿灯后没有前行,而是跑出两人,吵起架来。我们只能旁观。而我后方的司机下车,来到我的车边,隔着窗户比手画脚,似乎要我绕过前车离开。我开窗要听得更清楚,护腰阿姨忽然要我踩油门快跑。来不及了,要是我喝了酒,肯定有胆猛踩油门,把前车轰得稀巴烂。
我没有,让那家伙从窗户伸手到钥匙,熄了车子。在一阵慌张、混乱与尖叫中,我与护腰阿姨被挟持到另一台车的后座,离开现场,至于T3车上的“死道友”随后也被挟持来。原来十字路口的纠纷,全都是一场戏。
副驾驶座的家伙老是叼着烟,姑且叫“抽烟哥”。他拿着枪,转身恫吓我,叼着烟发出很浓的闽南语口音:“如果不要粗(吃)庆记(子弹),闭上眼睛。”护腰阿姨说,邓丽君不会闭眼。抽烟哥说,他确实看过很多死掉的人,怎么教都学不会闭眼睛。于是护腰阿姨把护腰松开,把邓丽君塞进她又松又大的T恤,哆嗦得像是沸腾的电锅盖。
车子经过一段颠簸弯曲的路,窗外很荒凉,我还没有领略四周风景,已经来到一栋三楼的透天厝。我被赶下了车,后头T3的“死道友”也是这样。这栋房子很怪,一楼墙板被打光了,只剩主梁柱。我们被赶上二楼的客厅,东西都被搬光了,空荡荡,讲话有点回音。墙面用红漆涂写着各种抗争口号,比如做鬼也要报仇、欺人太甚、祝你们生儿子没卵葩(4),还有个很大的“恨”字,屋内有高浓度的怨气,墙角的那圈霉渍只能往有人烧炭z.sha的尸水痕去想。我们小声讨论着,结论是被“马西马西”挟持了。祖母安慰我们,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钱,我们没钱就没事。“死道友”认为这才是最难的。
到了傍晚,门打开了,走进来三个男人。最前头的人老是嚼槟榔,嘴巴停不下来,姑且叫他“槟榔哥”。他就是扑进车窗来熄火的家伙。槟榔哥坐在自己搬进来的椅子上,冷静地看着我们,一旁的抽烟哥则发出笑声。至于守门的那位,不时伸手抓胯下,就叫“胯下哥”。一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