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
口罩律师转头,对审判长
“我的性侵案。”
“你知道性侵案是‘非告诉乃论’,起诉人是不能撤销案子的,也就是你不能把案子撤掉?”
“知道。”
“那请问,要怎样解除?”
“不晓得。”
“她跟廖景绍说了什么,你记得吗?”
“我妈妈说,你怎么可以欺负我的女儿。而廖景绍一直笑,说这是误会,声音有点颤抖。”
“廖景绍先生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他说,他爱我。”
“除此之外,他还有讲别的吗?”
”
“我知道自己被强,bao了,而且流下眼泪。”
“所以,我必须再次确定你的意思是:黄莉桦小姐,你没有同意廖景绍跟你发生性行为,是吗?”
“是的。”
“好了,庭上,我的问话结束了。”检察官继续敲笔。
“你刚刚说了你知道这张和解书的存在,怎么会不晓得‘解除’你所谓性侵案的方式?是你不晓得,还是忘了?”
“我忘了。”
“请庭上在笔录记下,黄莉桦对和解书上‘解除强制性交罪’的方式,是忘了,不是‘不晓得’。”
我能分辨“忘了”与“不晓得”的差异,前者是曾发生而记忆模糊,后者是不知道此事。事实上,我没有忘记,是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回答。母亲曾多次来短信,比蟑螂河更恐怖,告诉我如何撤案,就是在“强制性侵罪”提告后,即便检方的笔录有证据能力,只要我不出庭指认,又无目击者,廖景绍可能不会被定罪。
“黄莉桦小姐,你知道这三百万元的数据是怎样来的吗?”
“廖景绍说,不要诬赖他。”
口罩律师点点头,拿到小胡子律师送来的提示单,要求法庭出示了一张重要证物,将它投影在墙上。那是和解书,是母亲写的字迹,内容记载着:“小绿豆幼儿园园长邱秀琴愿意付出新台币三百万元”,解除“黄莉桦对廖景绍的刑事告诉”,口说无凭,特立此据为证。
“黄莉桦小姐,你知道这张和解书的存在吗?”
“知道。”我确实知道,虽然没看过,但是母亲曾频频打来电话,就是谈这张和解书。
“你能告诉我,第四行所写的刑事告诉,是什么意思吗?”
辩护律师进行第二次诘问——复主诘。我是观察法庭,才懂得这游戏得经由双方的两轮问话。小胡子律师比较年轻,胡子不成气候,不诘问我,但是随时送上提示单给口罩律师,使后者的攻势更犀利。口罩律师咳了几声,问了我几个问题后,说:
“黄莉桦小姐,我整理一下,你遭受你所谓的性侵之后,又做了一个梦见你祖母在现场的梦,这才打电话给你母亲,是吗?”
“没有错。”
“你母亲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打电话给廖景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