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眼睛流露出高度的聪明。他的嘴,宽大而有粗短的胡子,生得很端正好看,使人想起银屏的嘴,他旁边的桌子上有不少的瓶子和几碟子糖果。他说在伯母珊瑚去世之后,他住在天津的饭店里养成了那种要命的习惯。一个茶房引诱他吸一支头上藏有白面儿的香烟。他说他由于好奇,就吸了那支香烟。不久染上了那种坏习惯,越来需求越多。他告诉立夫,说他曾看见有人买多福香烟,只是把烟头儿掐下来,放在锡箔上点着吸。
立夫临走时说:“不要忘记你母亲,你就会戒除了。”可是博雅的表情不像是听见的样子。
第二天下午,阿-回家度周末,晚饭之后,立夫打算和他与陈三谈一次。曼娘和其他女人都不在座。现在立夫虽然不是曾家的人,阿-心中却佩服他,阿非则与荪亚较为亲近。
问到一般的情形,阿-解释说:
“是这样儿。我们海关上的人员,不能带武器,但是认为应当对走私的日本人和韩国人执行中国法律,而他们是不守中国法的。我们尽量抓他们的货。今年这四月,五月,每个礼拜都闹了一件事。铁路当局更是有苦难言。每天早晨,‘走私者的专车’离开他们的巢袕开到天津,私货就扔在火车站,预备往本地分发,或是再运往山东。通常是几个高丽棒子和小日本儿在那儿看着货。每天有十班货车开来,停在用卡车运来的私货旁边儿。最初,日本人很客气,日本军事当局向火车站要特派货车载运私货。我们的铁路当局若不答应,日本当局指控说‘缺乏合作诚意’和‘反日’。但是现在他们不再费事通知我们要车皮。武装的日本人和高丽人索性把私货一包一包的扔到二等车三等车上,把乘客赶下来,把窗子座位毁坏,殴打妨碍他们的苦力。有时到最后车要开时,货车必须加挂,或是卸下,结果耽误时间,车不能按时开出。”
立夫问:“铁路警察怎么办?”
阿-回答说:“他们能干什么?走私的人有治外法权保护,路警也不敢碰他们。他们只是袖手旁观,敢怒而不敢言。就在这个礼拜,一百多日本人高丽人,闯进火车站,因为他们无处放货,就把铁路局和海关的职员连踢带打。有的我们同事被打在头上,好多人由于路警劝解才免得挨揍受伤。”
立夫又问:“为什么你们不带武器呢?”
“看来像笑话儿,其实也很简单。去年好多白银走私出去,主要是从长城的关口,在那儿自然有中国海关人员巡逻,也自然带有武器。两个走私的人由长城上跳下去时受了伤,先是个高丽棒子,后一个是日本鬼子。于是日本军方要求五千块钱给受伤的人,并且要求整个长城沿线取消海关的巡逻。如不接受要求,以武力恫吓。为了避免武装冲突,我们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