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皇后像广场变成“昭和广场”,英京酒店变成“富士酒家”,半岛酒店变成“东亚酒店”,告罗士打酒店变成“松原酒店”,湾仔码头变成“湾仔行乘场”,跑马地如今叫作“青叶区”,中环是“藏前区”,香港仔是“元港区”。仿佛天地换了新名字,即可在旧宇宙的废墟上重新开始。
但改变的又不止于区名街名店名。总督部把港九新界切割为不同区域,各设区长和街长,家家户户登记人口,姓名人数刻在小木牌上,钉于门前,日兵日夜随时登门检查,查有不符,要抓要杀要抢要*,随他们高兴。哨牙炳说,有日兵在民居墙上发现一幅岳飞画像,并有“还我河山”书法,本来看不懂,“单义”的弟兄在旁边替他解说岳飞抗金故事,听懂了,二话不说,把户主压在地上,刺刀直插,背后进,胸前出。
又有一位户主姓杜,名日胜,弟兄对日兵说“杜”在中文里有杜绝之意,杜日胜就是杜绝日军胜利,暗藏反日之心,是天生的反日分子。日兵立把户主一枪毙命,再把他两名幼女强抓到慰安区。
慰安区设于骆克道至大佛口之间,日军进城之初已从广州急调一百名中国、朝鲜和日本慰安妇南下替士兵解决性欲烦恼,却仍嫌不够,就地在港征集,招雇、胁迫、诱骗,日日夜夜趴在她们身上。哨牙炳感慨道:“打炮归打炮,我们妓寨干的其实也是这码子事,不见得比萝卜头光明正大多少,何况萝卜头替姑娘们搞卫生,还比我们认真呢!可是为了自己爽快,把这么多人赶到无家可归,太残忍了吧?一想起我们的女人让萝卜头屌到嗌救命,就谷捻气!”
“别忘了有些女人不见得不开心……”陆南才摇头苦笑道。哨牙炳明白他说的是仙蒂。
日兵强收骆克道上的一百六十多幢楼宇,赶走住户,改为日本人专用的慰安所,哨牙炳当时亦在现场,有人不肯搬离,萝卜头命令他和弟兄捉住他们的手脚,活生生抬起,活生生从二楼阳台往街外丢去,像丢垃圾。哨牙炳稍为犹豫,日兵立即用枪柄敲撞他的背;再犹豫,枪上刺刀已经抵住他的腰。他一咬牙,丢就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九龙的油麻地和西环则被指定为“华人娱乐区”,红窗绿门,专门招呼本地客人,日本人相信只要管住中国男人的阳具,等于管住中国男人。石塘咀起死回生了,风月胜景不逊于六七年前。有客人甚至说:“日本人应该早些来,英国佬应该早些走!英国佬不管我们是否爽快,日本人可体贴得多!”说毕旋觉心虚,补道,“开玩笑!开玩笑!来,我自罚三杯,先干为敬!”
有塘西,不会没有仙蒂。她是熟门熟路的大姐大了,冬叔拉到日军的线,取得营业核准执照,找仙蒂合作在塘西花艇上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