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阿霞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担,说:“我是罪魁祸首,为了找你,把小瓦也拖下水去找,害他没回家。”
一旁缄默的帕吉鲁,心里啪一声,终于搞清楚状况了。古阿霞为了找被拘留警局的他,整夜与小瓦逗留在外,那便是SCA接收机整晚播放的寻人启事。小瓦的父亲与爷爷吓坏了,动用警网找人。这一切的循环原点,不过是刑事组先羁押了他。要不是这样,一切都不会如此巧妙地叩击。
“不过,我得要谢谢你,我很少跟人说谢谢。因为你们,我儿子愿意出家门,他以前连学校都不敢去,不是待在家,就是在秘密基地玩,我跟我爸爸很高兴。”年轻警员说。
“我哪时说过高兴?”老警察说。
小瓦闷着头说:“原来,爷爷一直不高兴。”
总是台湾戒严时期的八大情治机关之首,恶名昭彰,包山包海的绵密情报网深入各角落。老警官又说:“这是对的,你什么话都不说,只会画图,你从警总出来可能被整得无病痛三年,而且他们也不会让你在茶杯里偷尿尿。”
“你偷尿在人家茶杯?”古阿霞有点取笑。
“闭路监视器看得出来。”老警官说。
“我可以看一次吗?”
帕吉鲁低头,一抹愧歉的眼神流泻了心情。他看她穿的黑雨鞋,想象它着了红色的模样,想象它踏过雨洼的声音与涟漪。他也觉得她真聒噪,一刻不得闲地说,还专说他。
“哪有?我只是比较忙,忙得忘记日子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小瓦说:“你都忙着喝酒,警察又不是酿酒的,也不种葡萄或高粱,哪有天天这么忙着喝酒的。”
这么一说,老警察都笑了,小瓦紧接着说爷爷都笑了,哪有不高兴。办公室顿时陷入尴尬的笑声。帕吉鲁没笑意,看着地板上的每双鞋子,静静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他想象这些对话来自鞋子里有双舌头。
古阿霞伸来一只细长又温暖的手,紧握住他的手,说:“你也该高兴呢!因为我们终于找到文老师与‘那个人’的家人了。”所谓的“那个人”指的就是被关在玉
“我找了两个伐木工勘验你的大箱子,他们很确定那是完整的老家私,连他们都吓一跳。”
“所以你安全了。”古阿霞补充说。
老警官再喝口茶,“我很早就盯上你,在你们来台南的第一晚就住在我家隔壁空地,占据了我孙子的地盘,那是他的秘密基地。”他靠在竹椅背上,抱怨地说:“我孙子昨天失踪了一夜,没回家,我们动用所有在线警察在各勤区找,他妈的屄,都是你害的。”
帕吉鲁看得出来,身为副局长的老警察,权柄甚重,脾气更重。
保持沉默的年轻警察,这时才说:“原谅我爸爸说话有点气。为了找人,我们紧张一夜,还动用八号分机广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