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阿霞有点气了,哪有人这样像中世纪般把女巫绑在火堆上受审,说不说都被火烧。她不想说就饶了她吧!她逃离现场,沿着铁轨走,跟来的三姑六婆火鸡群甩着长疙瘩喉肉叫着。一辆运木火车从山上下来,解救了她,她和追来的王佩芬隔着呼啸而过的100吨木材车。古阿霞跑走了。
无处可去的古阿霞又回到苹果园,看见一个穿蓝色格子装、腰扎S腰带、脚上穿着登山靴的素芳姨从山庄侧门出来,从苹果树下的矮灌木剪了束花。古阿霞拿着这束洋溢了茉莉香味的花,顿时了解,她误以为的苹果花香,事实是出自手上星状的花朵。
“这是咖啡树的花,”素芳姨说,“咖啡树几乎种在别的树下,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清楚。”
“它不能有太强的日照,需要别人的植物遮阳照顾,撑把阳伞。”
茉莉花香,冲淡孤冷,不能冲着闻。古阿霞忙得焦头,或闲得发慌时,猛回头便有股味道冲着你的孤独来的。她想,苹果是红色,切开果肉却是茉莉花的白与芬芳。
忽然她有了生意经,苹果花一枝有数蕊,夏天结一串红,以每个进口昂贵的五爪苹果值半个月的薪资来算,这满园花朵不只是花朵,能摇出响当当的铜板声,能挹注复校基金。想到这,古阿霞憨笑起来。
经过的王佩芬叫了一下,说:“发什么神经,想谁?”
古阿霞的眼光从窗外回神,“苹果花很多,秋末收成时应该可以为山庄赚上一笔钱。”
“苹果会结,但是,结出像鸟梨大小的果子。这些树有点神经病吧!待在这里很容易紧张,‘小孩’都长不大。”王佩芬突然急转直下,把人拉到角落,“你跟阿光绕了一圈台湾,有没有牵手?”
“哈!果树也有绅士与美女之分。”
苹果树下只有一丛咖啡树。素芳姨带古阿霞去看更惊人的画面。她们沿着山庄旁的小径往下走,路旁的灌木丛随时伸来阻拦,一些昆虫不时跳过,古阿霞的裤子已经有几道被荆棘割破了。她沿途发现可食的香椿和刺葱,香椿酱入菜,刺葱蒸鱼去腥最好用,她记住植物位置,以便来日再访。古阿霞不久把眼珠流连在那双登山靴上,女人这样穿很威严。
“这是一位退休的山胞送的。我们都把登山同好叫山胞,他不想登山了,把鞋子送给我。鞋子救过我一命。”素芳姨说,
古阿霞不好意思地点头。
王佩芬接着用两手比成了鸟喙互碰,说:“有亲嘴吧!”
古阿霞脸颊红着点头,也知道会被追问下去,连忙跑走。打蛇上棍的王佩芬哪肯住手,追到了苹果树下,死抓古阿霞的手腕,有点气地问:“有睡一起吧?有没有那个?”
“我怎么知道?”古阿霞甩着被扼痛的手腕。
“屁股是你的,不问你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