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要讲似的。古阿霞走过。帕吉鲁说,他听说工寮有两位从宜兰大元山来的伐木工,他要古阿霞帮他去询问师弟的讯息。
“你有师弟?这可新鲜了,你们也搞武侠小说的派系。”
“你去问‘手断师’──阿骨师的消息,他没有跟我联络过。”
古阿霞心想,你这小子没朋友就算了,谁还会跟你联络感情。况且以“手断师”强调伐木工也颇可怖,让古阿霞联想起从高楼摔落以手着地、球棒打架时以手肘接招,有这种高职业风险的朋友,平时不关心,现在才打探消息,也未免太不够厚道。
帕吉鲁无法解释清楚这点,“手断师”是宜兰人对索马师仔的称呼,各地称法不一,就像扁柏有黄桧、松罗、喜诺气等称法。一般民间学工艺得学三年半才出师,传统伐木得学五年才成,帮师傅挑家私、洗衣、煮饭是小事,如何跟大树相处才是难事。他的师弟阿骨师入门晚,慧根浅,手艺薄,不过学艺期间,对帕吉鲁还不错。这才让帕吉鲁惦念在心。况且做手断师或索马师仔,还有项不成文的说法,砍完一座山头,折锯断斧,隐山了,照顾那些种下的造林苗,干些除草、修枝与疏伐的无聊活儿。所谓的不成文说法,是他的祖父兼师傅那辈的人,从来没有体验过电锯恶魔降临世界前的浪漫淑世做法。阿骨师活动在宜兰大元山,那是资源丰富林区,伏地索道、高山流笼与森林铁道密布,不过大元山森林资源在一九六◯年代末殆尽,帕吉鲁不希望阿骨师就死守山头,期待他转移阵地到附近的太平山,毕竟剑客有剑无江湖,愧对武艺。
“走吧!我帮你问个清楚。”古阿霞把袋子背上身,幽默地说,“要是问到了,你要飞鸽传书,跟人家写信。”
“写字会要命,打(电)话就好。”
“打电话,这是你说的喔!”古阿霞笑着说。帕吉鲁发现中计了,也只能嘴角勾笑着。
“小心点,那些人在跋牌仔④,跋得这几天气氛不好。”素芳姨说那个大元山来的人连赢了几天,赢者想抽身不能,输者又不甘愿,现场火药味浓,还是少去打扰。
忠告反而挑逗起帕吉鲁的好奇心,拉着古阿霞往公众休息区去,榻榻米上摊着凤飞飞当封面人物的《歌林》杂志,角落有三个小孩把坏掉的新格牌黑胶唱片当砧板,玩扮家家酒。小墨汁跑过来把日历包裹的一颗七彩硬糖给古阿霞。男人们挤到客厅,手指缝夹了长寿或报纸卷的草烟,要么不抽,要么便吮得烟纸啪啦响。他们围着木桶赌博。木桶是一九六◯年代廉价畅销山区、受劳工欢迎的70公升太白酒容器,当年才运到便成了男人争相取用的加油桶般。现在他们不时大声干谯⑤输钱,一如当年喝酒诉苦的景况。至于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