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脑袋破吧!想占便宜。”古阿霞说罢,身子挤过去,实在是太冷。
他们并非最早起,四十几公里长森铁已有铁路工人巡路,拿手电筒查看有无寒霜钻破岩块而造成落石压轨,以免火车脱轨。她看见黑暗世界有许多明灭灯光。不久,山边有动静,有道手电筒光沿森铁来,切入山径,停在架庞大机器边,打开炉门烧火。那机器是俗称“水烟仔”传统蒸汽集材机,动能强,五股集材滚轮作业区可达500公尺,比作业范围200公尺、俗称“落船仔”柴油集材机来得宽大。不过维修不易,机动性差,搬移得拆装个月。这是摩里沙卡最后台“水烟仔”,用来吊挂大吨位树头,做完这林区,它就要退休,放在原地任其腐朽。
古阿霞现在懂,为什帕吉鲁说是来复仇,眼前给
树枝呢喃着,声音在树干流动成音乐。那也可能是来自地底树根活动声音,汇聚在树干,甚至是三千年来大树贮藏言语。那些声音毫不冲突,成动人低吟。
“这是最美妙合唱,棵树竟然有这多声音。”古阿霞眼角含泪地进入梦中,在大树嘴巴里睡去。
帕吉鲁从睡袋里拿出“水龟”,准备洗脸。水龟是锡制热水保暖器,状似乌龟得名,这是山上保暖利器,有时候居民也会用日语称它为“油汤婆”。入睡前,把热水灌入水龟内,用布套裹住防烫,放入棉被保温,到隔天水还是温,够洗把脸清醒。帕吉鲁洗好脸,帮古阿霞洗。
她从睡意中被叫醒,脑海仍残留甜美蜃梦,随即被块温热毛巾擦去睡意。夜正浓,星群也浓,她睡意更浓,不懂为什这早醒来。帕吉鲁笑说,“去报仇。”他跳下楔口,沿着工作台走下去时,抚摸大树,谢谢它借宿与播放天籁。他拨开营火余烬,阵星火冒出,从底下烧得坚硬土壤挖出早餐,那是昨夜放下去泥裹地瓜。然后,他重新烧热水,灌入水龟,距离清晨之前夜最寒冷,他还有仗要打。
“走吧!”他带两只水龟,人只,也把两个睡袋收妥,想想,心怀诡计地把其中个留下来。
“猫头鹰叫整晚。”古阿霞往大树顶看,除夜,除银河,现在什都没。
“大树是它家,树家里还有人。”
“当然有人,就是们。”
“别鸟。”
走到第二道山棱外,古阿霞仍想不懂,那棵大树整晚吟鸣,她却听不出有第二只鸟叫声。走到第三个山棱下方,他们蹲在红桧板根间,披睡袋御寒,把水龟放在胸口取暖,让黄狗窝在脚边。古阿霞抱怨个睡袋不够两人用。帕吉鲁手顺势勾来古阿霞腰,贴得更紧,他说那个睡袋破,不想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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