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阿霞不相信野莓有问题,她也吃了几颗。接着,赵旻跑来说,有个学生蹲在石阶旁,全身浆汗。古阿霞忙着过去看,也找不出病因,同样吃了野莓。但是学生们陆续出现病征,严重的会四肢僵硬,躺在地上无法动。布鲁瓦没看过这样的状况,如果是中毒,应该是所有吃野莓的人都会出现这种征状,包括他自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病征扩散,孩子或多或少地出现病状,连古阿霞都觉得自己有点头晕了。
到底是怎么了,肯定有个环节出错了,古阿霞想,一起进入森林的,除了大人之外,小孩都出现问题。古阿霞背包里只有白花油、桧木油与正露丸,头部出现晕眩的给予白花油,心
眼前的森林,想着,有什么道理值得以死来保护。
那是古阿霞看过最神秘与诡谲的森林,有过人工建筑的繁华,也有大自然的繁华。森林中央有座清澈的小湖,湖岸盖了座小的日本神社,沿斜坡而上的石梯两旁有石灯笼,有一对石狮子与狛犬镇守。石灯笼上落款的“昭和”年代字样在光复后被錾缺了。这里后来改为妈祖庙,也因为妈祖“失踪案”废庙了,留下来的人工建筑完全被灌木植物与苔藓占领。
布鲁瓦非常兴奋,他的祖先来过这传说中的森林,每年春夏之交的节气,被称为“老鼠居住的树”(qhuniqowlit)的桧木会膨胀,这时的树皮较不黏,能顺利剥下整块当作完好的屋顶。这片森林,随时都能发现祖训,他忙着打烟致敬,也忙着帮祖先好好抽完。除了布鲁瓦、帕吉鲁与黄狗之外,不知怎么的,其他人都很不安。对于压迫,或者说恐惧的来临,搞得大家紧张兮兮。状况陆续出现,有人忽然跌倒,有人鼻子过敏,有人胸口有压迫感,连古阿霞都觉得脑壳胀胀的,她觉得是那台湖岸边的台制蒸汽集材机所致,它不再冒蒸汽,却冒出十五年来将垮解的浓烈锈味。
诡异的疾病蔓延开来,首先有个小学生躺在地上。他两眼无神,喃喃说自己手脚无力,胸部紧闷。古阿霞吓坏了,好不容易说服家长们让孩子来,要是学生有受伤,她很难交代。
“吸不太到空气,头很晕。”躺地上的小学生说。
“站得起来吗?”古阿霞问。
“试试看。”那位小学生试着坐起来,却一直站不起来,双腿无力,便哭着说,“我中毒了。”
“你路上吃了什么?”
小学生认真想了想,说:“刺波②。”
那是前往森林半途的开阔地,阳光足,长了一片匍匐的悬钩子,藤蔓上缀满金黄色果实。一个眼尖的学生冲上前去,摘了就往嘴巴丢,其他人也拥去,不顾藤上能划破皮肤的尖刺,眼明手快地吃起大自然的飨宴。离开时,学生还用做成钵状的小手装满野莓,边走边吃,意犹未尽。